第二十三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赵强事件引起了武爷深深的思考，早恋的并发症太多了，看来得好好教育一下这些少男少女了。办公室里，武爷和大兵、司令就开始商量如何给学生开一个主题班会，慧子他们也积极献言献策。

    慧子大学刚毕业，观念比较新颖，“这种事，你只能疏，不能堵，你越拦着他，他非要跟谁在一起，但你要是让他们在一起，时间一长，他们发现彼此并没有当初的完美无瑕，自然就会分手！”“小姑娘，你说的那是大学生！”大兵显然是反对这种观点的，“大学里，辅导员也说不提倡大家谈恋爱，但是谁听呢？可一到毕业，该分自然会分，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啊！”“大兵，听你这么说，好像很有经验嘛！”司令调侃道，“废话，谁还没有个年少轻狂啊！司令，你大学没谈过恋爱？快说谈过几个？”“这个问题我得想一想，有点多！”司令狡黠地一笑。

    “同志们，你们跑题了吧？说的是早恋，你们怎么扯到大学生谈恋爱了？现在法律都允许大学生结婚了，谈个恋爱算什么呀！”组长一言，大家立马停止了嬉笑，“可是这种感情的事情，不是说断就断的呀，你们上学时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吗？”慧子说道，“就是，歌德说得好，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呢？少年维特的烦恼，谁没有过？”“那是，我上学时就喜欢我们班学习委员，现在看长得也不咋地啊，就是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么喜欢？”司令陷入到甜蜜的暗恋的回忆里了。“我那时傻，根本不跟女生说话，一说话就脸红！”大兵一本正经地说着，但是大家都笑了。“谁信啊？”组长说，“真的！你们为什么不信？”大兵极力辩解。“那你老婆哪来的？”“工作以后谈的啊，我们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玩游戏，不喜欢女孩子。”“怪不得呢！”大家恍然大悟，并不是大兵生就铁骨铮铮，坐怀不乱，而是另有所爱。“师兄，你呢？”“我？不好说”，武爷吞吞吐吐，“怎么还害羞？”面对慧子的追问，武爷回答道“我要说我老婆是我初中同学，你们会怎么想？”“怪不得你们班学生早恋现象多，根在你这啊！”组长一声长叹，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到武爷身上了，武爷感觉这句好好熟悉啊，哦，对了，校长的口头禅，“问题在学生，根子在班主任！”不愧是校长的铁杆粉丝。“所以我说不好说嘛，不过这话我从没和学生说过，哪里是根子在我这，再说，我们虽是同学，却是大学谈的恋爱啊，哪里有早恋嘛！”

    “师兄，看不出来啊，你初中就那么招蜂引蝶啊！怪不得你们班女生都不谈恋爱，敢情都是迷上你了啊！”慧子说完，哈哈大笑，司令他们也被逗乐了。武爷发现必须转移话题，否则这就变成针对自己的批斗会了。“慧子，好好说话，我们再想办法怎么解决早恋问题呢，你别打岔！”大兵制止了慧子，“就是，这事怎么办啊，武爷，你经验丰富，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司令又把皮球踢到武爷脚下。“凉拌！”武爷被揶揄的吐出这两个字就起身出去了。

    “瞧瞧，生气了！”司令说，“不会吧？这就生气了？”大兵不解。正当众人不解之际，武爷很快又进来了。“我就说他不会生气吧？”大兵很得意。“干嘛？我只是去了一趟卫生间而已”，武爷平静地说道。“不过，我觉得早恋问题确实不好解决，什么都不做不行，做了也不见得就能起多大作用，你们怎么看？”“是这样的，而且你越是拦着，他越是要在一起，只有自己觉得没意思了，才会断绝念想，就像《伤逝》里的子君和涓生”，慧子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班主任还是得管，虽然不一定能立竿见影，但是棒打鸳鸯还是必须的！”组长以过来人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道。“组长啊，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司令开玩笑道，“那你这个班级就完蛋了！”“也不会呀，让世界充满爱不好吗？你想啊，每个学生他都有事可干，谁还会惹是生非，调皮捣蛋呢？”大兵补了一刀。“反正我觉得你们得有措施，放任自流肯定是不行的！”“如果让心理老师给学生搞一个青春期与异**往的讲座，怎么样？”武爷突然想到了学校今年新聘的心理咨询师。“这主意好！省的我们cao心，你快去请吧，正好给我们几个班来一个巡回讲座！”大兵提议道。“哪用巡回啊，直接把几个班的学生拉到报告厅不就行了？”司令得意于自己的主意，“怎么样，佩服我吧？”“五体投地！”众人异口同声。武爷带着使命去找心理老师去了，

    赵强回去待了一周多还没返校，武爷的心里很矛盾，他既想打电话问一问情况，又担心赵强回来之后状态依然很低迷，到时又要请他家长过来。左思右想，直挨到下午下班后，武爷还是忍不住给赵强父亲打了个电话，“您好！赵强最近状态怎么样？”“秦老师，别提了，回来后什么都不说，就是睡觉，谁也不理，他mama跟他谈不拢，他jiejie跟他聊不了几句，也被他给气得不想跟他说话，可能还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秦老师，您看可行？”“这种情况，恐怕还是不想回学校，毕竟在他现在的心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你要不要试试给他换个学校，换个环境，也许，他不会觉得尴尬，也能忘记这段感情呢？”武爷心里很同情赵强，虽然名字叫“赵强”，其实他平日里嘻嘻哈哈，挺面的一男孩，经过这么一闹，可能让他更加觉得自己的男人尊严受到了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换个环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武爷中肯的建议得到了家长的积极响应，“秦老师，不瞒您说，我想给他转到毛坦厂中学，都说那个学校管得严，不管什么孩子去了都能被管得服服帖帖，高中太关键，要是就为这件事给耽误了，那真是让我们家长痛心啊！”“您说的太对了！不过要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否则，他去了还是会回来的”，武爷担心他并不能受得了名校毛坦厂的高压式管理。“好的，谢谢秦老师！我先跟他沟通一下。”挂完电话，武爷准备起身去食堂吃饭，正碰见慧子吃完饭回来，“师兄，还没吃吗？”“没呢！刚和赵强他爸通完电话”，“他好点了吧？”武爷摇了摇头，“不会吧，真是情种啊！有必要为了一个女孩看破红尘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武爷念叨了一句出门了。

    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武爷发现前面有一个佝偻的背影，像是华仔，赶紧追上去，果然是。“华仔，你干嘛去？”“还能干嘛，填饱肚子上自习啊！”“你怎么搞到现在才去吃饭，食堂还有没有饭菜了？”“就算有，也是残羹冷炙了！你不也搞到现在？”“我刚给赵强他爸打电话来着，他爸想给他转学”，“转学，好事啊！我们班这个还不知道怎么搞呢？”“谁啊？”“还能有谁？还不是小苹果吗？”“小苹果？”武爷很不解。“你忘了？就是军训时你们排那个龙言！”“哦，龙言，有印象，不过她不是在司令班吗？跟你有什么关系？”“别提了，她跟我们班一小男孩谈恋爱，现在在闹分手，小男孩情根深种，天天茶饭不思，上课就发呆，下课就往5班门口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是正常的自然现象啊！看开点吧，华仔，你们班小男生怎不至于跟我们赵强一样要割腕吧？”“那倒没有，但也够呛，我正束手无策呢！刚给他父母打电话，好嘛，还是个孤儿，父母都不在了，也没人管他”，华仔伤感地说道。“难怪呢，缺爱的孩子容易谈恋爱，他希望能得到异性的关爱，你跟死了说了没？”“还没，准备吃完饭，来找司令聊聊，怎么把这一桩孽缘给断了”，“好了，别多想了，赶紧吃饭吧！”武爷催促华仔来到窗口前，果然残羹冷炙都所剩无几，两人随便要了两菜，坐下就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了。

    华仔和武爷吃完饭就一道回了办公室，可是司令不在，“司令出去了，估计等会回来，晚上10点不是有晚总结嘛，他肯定得回来，你找他干嘛？”大兵问，“我们班孩子迷上他们班小苹果了，我不得上门提亲吗？”华仔开玩笑地说。“看来华仔和司令要约为婚姻了！”慧子在一旁用《鸿门宴》里项伯与刘邦的段子编排华仔和司令，“不过，华仔你们班小孩眼光不错哎，小苹果长得真是漂亮，高一都说她是校花！”“我不管她是什么花，关键这花太香了，花香都飘到我们班，把我们班小男生迷得神魂颠倒啊！”华仔带着哭腔控诉着红颜祸水。“华仔，别把责任都算在我们女同志身上，说白了还是你们男人定力太差！”慧子替广大女性翻案呢，但是随即又八卦了一下，“是你们班谁啊？迷小苹果的太多了，他迷到什么地步了啊？”

    “说出来，你都不行，那书本里，作业里都写着小苹果的名字，还有不知从哪弄来的照片，贴的到处都是！”“这跟人家追星族一样啊！谁让小苹果是他女神呢？你还没说这小孩叫什么呢？”“张凯文，你认识吗？”“不认识！”“那你问这干嘛？”“但我听说过他，我之前听13班学生跟我八卦过，说高一有一个男生特别迷恋小苹果，四处打听她的事迹，还高价从小苹果同学那买到了小苹果的照片，原来就是他啊！他成绩怎么样？”“在我们班前三，这一谈恋爱，彻底沦为倒数了！”华仔说来痛心疾首。“他们两正儿八经谈过吗？”“貌似没有，只是张凯文单相思。”“男主如痴如醉，茶饭不思，女主却是云淡风轻，不理不顾，这种虐心剧情，我最喜欢了！”慧子真把这当成言情剧了。“你有点同情心吧，这孩子没父母，是个孤儿！”“那他不会是有恋母情结吧，小苹果给人感觉就像大姐大，他这种从小缺少母爱的，说不定很希望得到这种关怀”，慧子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说的有道理，我有一次在班级门口捡到一张小纸条，就是张凯文写给小苹果的，小苹果说我脾气不好，性格古怪，你喜欢我什么？凯文写到，我就是喜欢你的与众不同，有个性！我都无语了，这是有受虐倾向啊！”华仔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慧子和大兵们却笑得前仰后合。“华仔，你谈过恋爱没？”大兵问道，“没有啊，怎么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华仔很不解。武爷解释道，“难怪你不理解凯文的心理，你觉得他这是受虐，其实这是享受，你没听过打是亲骂是爱，喜欢起来拿脚踹吗？”“就是，任你虐我千百遍，我待你如初恋，像我没谈过恋爱都知道啊”，慧子也跟着补刀。“好好好，你们牛！我先走了，等司令回来我再找他”，华仔红着脸走了，但是大家却笑得更欢了。“你们这样不好，搞得好像我们歧视他一样”，大兵严肃地批评笑得眼泪都下来的慧子。“我们真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不过他确实没谈过恋爱”，慧子说。“此言差矣！应该说是没谈过成功的恋爱”，武爷止住笑淡淡地说，“好了，不跟你们聊了，我得看自习去了”，武爷说完抄起书就走了，“等等我！”大兵也跟着出去了，只有慧子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改作业。

    漫长的自习，对于认真备课和写作业的老师和学生来说是短暂的，但是对于那些不认真的老师和学生来说，却是漫长的煎熬，武爷坐在讲台上，看着柳成龙他们几个坐立不安，东瞅西望的，就知道他们难受得很，最后一节自习的铃声一响，柳成龙就跟装了弹簧一样，一下从座位上弹起来，并且大声呼朋引伴，一阵风似的冲出教室，武爷看了也只能摇头无语。回到办公室，看到司令和华仔面对面坐着，大有对弈之感。“你们这是？”武爷不明白这两人在干嘛，“别打扰他们，他们在比拼内力”，慧子小心翼翼地提醒武爷，武爷更糊涂了。“哟！你们俩搞啥呢？”大兵的大嗓门吓了慧子和武爷一跳，也吓到了司令和华仔。“都怪你们班小苹果，整天在我们班门口晃荡，害的我们凯文魂不守舍！”华仔指责司令，司令也反唇相讥，“是你们张凯文，一天到晚来纠缠我们班小苹果，害得小苹果都要转学了！”

    “转学？现在很流行啊，一言不合就转学！”武爷这几天听这个词次数比较多，所以很敏感。“小苹果下午来找我，哭了好长时间，是你们班张凯文死皮赖脸纠缠她，她很反感”，司令解释道。“确实是张凯文不争气，非要一棵树上吊死，死心眼啊！”华仔怒其不争。“把他们俩找来，各自教育一下，这事不就结了吗？”大兵的办法简单粗暴，不过听上去比较有效。“没有好办法，只能这样了，我都劝他一下午了”，华仔表示无计可施。“就这么办！”司令也是很支持这个办法。“那就去叫人吧，别给他们跑到宿舍你就得明天再来了！”大兵俨然成了排兵布阵的大将军，一边啜着香茗，一边调兵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