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开学梦魇

    当刘澳美、吴英、苏岩走进高一4班教室的时候，她们喜出望外地惊叫，“是他！”还有几个学生也发出了类似的感慨，武爷听到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冷冰冰地站在讲台上看着陆续进入教室的学生，其实武爷是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观察学生。

    在学生最放松的时候，他们会真实地表现出自己性格倾向和修养，随着学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原本安静的教室立刻聒噪起来，武爷很快就有了发现：有两个女生格外扎眼，一个脸上抹上了厚厚一层粉，眉毛似乎也是画过的，披着长发，一副风情的模样；另一个穿得倒也朴素，只是在不停地与周边人说笑旁若无人，并且声音很大也很尖。除了女生更要命的是男生，一个小个子趴在桌子上，张着嘴露出了牙箍，精瘦精瘦的，但眉宇之间一股心机，大声地跟身边的人聊着《英雄联盟》里的各种大招，坐没坐相的；还有一个小胖孩，rou嘟嘟的，看着一脸憨态，但是他的眼神总是四处扫描着，好似防备着谁；最后边还有一个大个，瘦瘦高高的，昂着头跟前面的女生嘻嘻哈哈，一会低着头凑到一起唧唧咕咕，一会又哈哈大笑，突然又俯下身子掩口偷笑……

    武爷突然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武爷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内心此刻正式暴雨倾盆，武爷心里在哀嚎：“这都是大神啊！敢情这班里是王母娘娘的瑶池会，各路神仙应有尽有！”

    “请同学们安静！”武爷用中等音量说着，但底下的喧闹没有任何变化，武爷忍不住大喝一声“安静！”教室里才突然一震瞬间静了下来，武爷心想以后必须保持这样的音量否则难以震慑宵小之辈，当所有人都停止说话开始看着武爷的时候，武爷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了所有人一遍，然后才开始说话，“欢迎大家来到高一4班，这是我们初次见面，首先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秦武，秦始皇的秦，汉武帝的武，接下来的一年担任你们的班主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们可以记下”，说完武爷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武爷能听到背后有学生在小声嘀咕，武爷没有理会，“今天军训结束，开学时间为31号，当天下午3点进班报到，晚上7点进行开学测试，希望大家回去后可以复习一下，其他事情我们开学再说，好，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路上注意安全！”说完武爷就走出教室，站在门口，意思是学生可以离开了，但显然很多同学没能领会，以为班主任肯定得絮絮叨叨说一通，没想到这么几句就结束了，一时愣在那里，倒是那个小个子带牙箍的男生明白了，一下窜出座位冲出教室，其他学生才哄闹着跑出去。

    所有人出门的一刹那，武爷都观察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大部分学生急急忙忙地跑了，没有把自己的椅子放好，也没有和自己打招呼，倒是吴英、苏岩、刘澳美这几个小孩走之前都把自己的椅子放好，并且顺手把电扇开关给关了，临出门还有礼貌地和武爷告别，“老师再见！”说完三个一溜烟跑了，不过好像都捂着嘴笑着。

    武爷看着所有学生都走了，就准备往办公室去，看见司令正在隔壁的5班，华仔在6班滔滔不绝地和学生训话，武爷在他们惊讶和羡慕的眼光中飘然而过。来到办公室门前，武爷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结果发现门没锁，一推门就开了，而且好凉快，只见慧子坐在椅子上吹着空调，端着水杯在大口喝水。慧子显然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当她喝完水快放下水杯时她鬼使神差地回了一下头，正看见武爷站在自己身后，吓得慧子“啊”了一声，“师兄，你走路怎么没声啊？吓死我了！”说着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看来是吓着了。“我准备开门的但发现门没锁，我就进来了，刚把学生送走，我口渴的很准备喝点水，没力气说话，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武爷带着疲惫的语气包含着沙哑的嗓音，坐到椅子上开始找水杯，“师兄，咱们可以回家了吗？”“可以了，军训不都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放心会有通知的，估计是31号，所以你还可以回家休息几天，这几天感觉很累吧？”“快别提了，我现在都不敢照镜子了，你看我晒得跟非洲人似的，我怕回家我妈都不认识我了！”“看起来还好啊，你们女孩子还涂点防晒霜，不像我们大老爷们只能干晒，一个个都像包黑炭，本来就黑再晒了这么几天，黑上加黑了。”“不行了，我得回家了，我要好好休息几天，争取开学前把我晒黑的皮肤变回来！”慧子信誓旦旦地要重新把自己的皮肤恢复到先前的白里透红，但武爷残忍地打碎了她的梦想，“开学后你看学生就知道了，至少到国庆前，他们的脖子都有一个黑圈，胳膊上也是白加黑，你呀不要急于求成，回家躲在家里别再出去就行了，不说百分百恢复吧，至少百分之70还是可能的。”“你别吓我啊，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啊？”“等着一层黑皮脱落，至少得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啊？一个礼拜都热成狗了，还一个月！”武爷突然听到司令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一起传进来，“司令，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慧子看见司令问，“你们不是在说军训吗？”司令走到空调前享受着冷气，舒服地闭上眼睛，“这一个星期真是把老子热死了！”司令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就一屁股坐下来，瘫软在椅子上，直压得椅子吱呀作响。“司令，你慢点，当心椅子塌了！”“不是椅子塌了，是我要塌了，你看我这胳膊晒得都发红了，洗澡时都脱皮！”“真的？那我这皮肤算是毁了！”慧子苦恼地叹息着，“哦，慧子，你没事，你的皮肤好啊，天生丽质难自弃，别伤心了，赶紧回家拿黄瓜贴脸上，贴几次就好了！”“真的？我今晚回家就去买黄瓜！”慧子当真了，“要是好不了，你就找司令，让他出钱送你去美容！”武爷在一旁煽风点火，“武爷，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看你的脸黑得不像样啦！”“咱大老粗一个不在乎长相，本来就黑，无所谓了。对了，大兵哪去了？回家了吗？”“没看到啊，我看你走了，我就赶紧结束了，我回来的时候华仔还在那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真是班主任的命，说起来没完！”“你不记得领导说过班主任是mama心婆婆嘴外带马达腿吗？华仔已然成为婆婆嘴了。不管他们了，你回家吗？咱先走吧，不等他们了。”“好，你骑车带我到车站。”司令说完就收拾东西准备走，慧子则直接挎着包出门了，“我先走了，我要去买黄瓜，我的皮肤啊！”慧子一路嘀咕着出去了。

    武爷和司令一出门正看到大兵和华仔一前一后往办公室走来，“你们说什么搞这么半天，我们先走了啊！”“你看看你们两就知道往家跑，我都以校为家，不回去了，这几天留在学校备课！”华仔批判了他们，大兵在一边叫好，“就是，这都不是英才人应该有的行为，你们太没有情怀了，不跟他们说了！”说完大兵拂袖而去，“这俩，干啥呢？”司令表示没明白，“管他呢？咱走咱的！”武爷拿着头盔往车棚方向走去。

    在家的日子过得比学校快多了，几天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感觉好似昨晚才回来，明天又要上班了，武爷看着手机里的短信，明天就是28号了，8点要开会，先是全体教师会，然后再开班主任会，武爷不想去想，一想脑仁就疼，还是赶紧睡觉，明天早起吧。

    第二天一到会议室，乌压压一片，经过一个暑假的休整老师们大多数荣光焕发，但还是有十几个黑着脸，不用说都是参加军训的带队老师，黑皮还未褪去，武爷看见司令他们早就做好了，边上留了一个空位，显然是给自己的，这个位置没人愿意坐，所以都是留给后来人的，因为这个座位的前面坐的是歪脖校长，没人愿意坐他后边。

    武爷坐下后突然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发现是华仔一脸坏笑地看着自己，“武爷，好日子到头了！”“不要那么悲观嘛，才开始啊”，武爷不明白华仔为何如此悲观，“你是没看见，我往教室里一看，那一个个的看着就头疼，马上开学这些家伙还不得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原来华仔是担心班里的学生调皮捣蛋，“武爷，你们班学生怎么样？”司令在一边也加入进来，“我看了一眼，有几个小胖子不太乖啊，还有几个女生搞得太fashion，都是害人精！”司令咬牙切齿地说着，大家都能想象得出来那几个妖精模样的女生的形象了。“来，大家看看我们班的名单有没有你们排的刺头？”武爷掏出名单递给华仔，“武爷，恭喜你！我们排的奇葩在你们班！”“谁？”“柳成龙，就是上次不想军训，先躲厕所后来装病的那个，大奇葩啊，武爷，他一个人就能叫你们班翻江倒海！”“翻江倒海？那不是哪吒吗？武爷，我来看你们班的名单有没有我们排的大神”，司令从华仔手里接过名单直接就笑了，“哈哈，武爷，我是恭喜你还是该安慰你啊？我们排的二胖都在你们班！”“胖没关系，关键是得听话！”“听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俩倒是挺好玩的”，“哪两个？”武爷很紧张地问道，心想总不至于一个年级的大神都集中在自己班吧？“孙翔，徐云龙，听着是不是挺霸气啊？”武爷在脑海里回忆那天在教室里观察的印象看有没有符合他们描述的学生，似乎有那么点印象，但还不清楚，武爷心一沉。

    “武爷，要不要我来给你看看？”大兵也来凑热闹，“算了，你还是别看了，不然武爷中午都吃不下饭了”，司令拦住了大兵，但也拿出了自己班的名单，“武爷，你看看有没有你们排的女侠？”“我看看”，武爷接过名单，“哦，就她一个，你得做好思想准备”，“谁？”“龙言！”“哪一个啊？”“就是跳《小苹果》的那个！”华仔抢答了，“你怎么认识的？”司令很奇怪，“那天我们去武爷他们排，他们排不是在跳《小苹果》吗？领舞的那个就是，慧子跟我说过，司令，够你喝一壶的了，要小心伺候，别搞得龙颜大怒哦”，华仔开起了玩笑。“我就怕女生，这下该我吃不下饭了！”司令长叹一声，“来来来，给我们班的看看”，华仔拿出了自己的名单，希望能从他们那得到点有价值的信息，“没有”，武爷看了一眼就递给司令了，“也没有”，司令又递给大兵，“还是没有！”大兵将名单还给了华仔。“我今年运气咋这么好呢？”华仔挠着头不敢相信，“中午你跟大兵请客，给我跟司令压惊！”武爷说，“这个主意不错！”司令乐呵呵地赞同。“好！”华仔、大兵回答得干脆利落。

    在这几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的时候，歪脖校长已经坐好，会议在隆重的掌声中拉开了序幕，但武爷没有心思，司令也没有，他们都在想着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直到班主任会结束，武爷只记得会上说31号晚上开学考试，第一门考语文，考完就得改卷，而且当晚班主任还得查寝室！从会议室出来，慧子问武爷，“师兄，31号晚上试卷要改完吗？”“必须的，英才没有隔夜的试卷！”华仔抢先回答了，“记得买点吃的放到宿舍，改完得到一点，肯定饿的不行”，武爷善意地提醒着慧子，作为一位老英才人，他深深地记得每次改完试卷后咕咕直叫的肚子和满天的星星，那真是一种酸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