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今夜几多风雨

    “全体都有！向右转，目标各排训练场，跑步走！”教官的领导下达了命令，一队整齐的队列立刻四面出击，分散开来。武爷看到陆教官跑过来，就上去问候，“陆教官，来啦！今晚练什么啊？”“先整下队，把队列排好，然后练几个基本动作吧，晚上时间短，练不了多少。”“确实，那你开始吧！我们就在附近”，武爷说着就跟慧子向cao场边走去，不远处司令、大兵、华仔还有其他一些老师都聚集在那。

    “武爷，你怎么才来啊？你看我们去教室比你迟，来得却比你早哦！”司令看着迎面走来的武爷笑道，华仔也跟着起哄，“带女生排的就得慢条斯理，武爷怜香惜玉啊！不像我们男生排，都是一堆老爷们，拉起来就走！”大兵稍稍厚道点没有落井下石，只是嘿嘿地笑着，“其实都差不多，不过速度上，你还是要司令他们学习啊！”这语气咋听都像校领导，武爷只能回敬，“嗻！”说着擦着袖子开始给大兵请安，“老佛爷吉祥！”“爱卿平身！”没等大兵反应过来，司令就抢先开口了，看着几个油腔滑调，慧子只是笑着坐到草坪上，“哎呀，腿好酸！”众人才意识到忽略了慧子，于是都争相安慰，司令说，“武爷，你看看你，不是我批评你啊，慧子，人家刚毕业的小姑娘，你怎么能什么活都让人家干呢看把人累得成什么样子了！”“就是！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华仔立马补刀，搞得武爷只能干瞪眼。

    “你们真会挑地方！这里既安静又能看到学生的训练，我们也到这来！”说话的是女声，众人惊讶地回头，才发现走过来两位女老师，但面孔很陌生估计是新来的。慧子一看有跟自己一道来面试的李老师，赶紧站起来招呼，“是你啊！你也要军训吗？”“是啊，在这里的不都是吗？不过他们我都不认识哎！你怎么和他们这么熟啊？”慧子很快意识到身边的这些人还不认识彼此呢，赶紧给他们介绍，“我给大家引荐一下，这位美女是跟我一起来面试的李云老师”，“美女好啊！”众人一起打招呼，“这几位分别是司令、大兵、华仔、武爷……”没等慧子说完，李老师就蒙了，“这是什么情况？代号吗？”“哦，叫习惯了，这是他们的诨号，他们真名叫古彪、林彬、刘德强、秦武，不过不如刚才的名字叫着亲切！你自己随便叫吧！”“哦，是这样啊！那挺好，我来试试看能不能记住，你是司令？”李云对着司令问，司令点点头，“你是华仔？”李老师开始逐一相认，这时大家似乎发现李云背后还站着一位女老师，慧子打断了李云，“李老师，这位老师我们都不认识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下？”“哦，该死，忘了徐大美人，我给大家隆重介绍下这位来自关中大地的徐云云老师！”说着挽上徐云云的胳膊把她推向众人面前，“大家好！我是徐云云！”介绍干净利落，有陕北妹子的豪爽劲。“你好，徐老师！我是……”司令准备自我介绍的，却被打断了，“你是古彪老师，外号司令对吧？你是林彬，外号大兵……”徐云云如数家珍一般把各位男老师的姓名和绰号说出来了，武爷心想这个女老师不简单啊！“这么说，上次因为路途远没有到的老师就是你咯？”武爷问，“是的！”“慧子，这是你搭档啊！”武爷转脸看着慧子说，“真巧啊！你俩一个叫李云一个叫徐云云，三朵云彩啊！”慧子感慨到，“是挺巧的，我们还都在地理组，而且都是应届生！”李云说。“这叫无巧不成书！”大兵发出了感慨，“大家都认识了，就别站着了，找地坐会吧！看孩子训练”，司令一提醒大家才意识到六个人都傻乎乎地站着，于是都一股脑坐了下来，很自然地分出男女两边，各自聊着笑声频出。

    “一、二、三、四……”男生排嘹亮的号子已经传过来了，司令得意地对武爷说，“武爷，你听听咱们排的口号，那叫一响亮！你再看看你们排，终究是女生，柔柔弱弱，软绵绵的。”“男女有别啊！这不能强求，不然就违背自然规律了！”武爷的解释不但没有获得大家的认可反而招致一片笑声，就在众人笑得欢畅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飘来，“大家聊得好啊？孩子们训练得怎么样了？”众人一惊，猛回过头去正看见小个子主任弯着腰对他们笑，只是天色已晚使他的脸更加狰狞，众人赶紧起身，啪啪屁股上的灰尘，灰溜溜地向各自排走去。

    快到训练地了，慧子突然对武爷说，“他怎么跟个幽灵似的，太吓人了！”“呵呵，是挺吓人的，尤其是现在天都黑了，不过，不用担心，他看不见咱们”，武爷安慰着慧子，但他心里明白，怎么可能看不到，你等着吧，明天开会准会拿这说事，肯定是有些同志只知道自己聊天不管学生训练情况怎么样云云，“肯定看见了，他好像在咱们身后站了一会，我们说的他肯定听到了！”“你没说什么吧？”武爷也警惕起来，万一被上头认为是在背后议政，搞小团体，那将来的小鞋肯定是穿不完了。“你想想你都说了什么？”武爷让慧子回忆一下，“我就说我不喜欢食堂的饭菜，还有事太多，好累，总之都是抱怨，他不会给我小鞋穿吧？”慧子很担忧。“想不到你年纪轻轻也知道穿小鞋啊？”武爷很惊讶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竟然谙熟职场潜规则。“我看了很多职场小说好吧？像什么《杜拉拉升职记》什么的，不都是这样吗？完了完了……”“好了，他不会记得你的，那么黑，怎么可能认出来是你？何况你还是新来的，他对你不熟”，“哦，那也对，这就好！”慧子终于放心了。

    来到队伍前，武爷发现情况不对，陆教官一脸怒气，学生也一个个嘀嘀咕咕，好像还有啜泣的声音，武爷心不免一沉，赶紧走到教官身边询问情况。“陆教官，怎么了？”“秦老师，你们学校的学生太娇贵了吧？这才练了几分钟，就叫唤累不想练了，我说再练一会就统一休息，人家排都在练啊，不能咱一个排休息吧？好家伙，就有个小女生跑到我跟前说她不练了，我让她回队列里面去，她就说不听，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你说这都什么人啊？”“陆教官别生气，我来问问情况，您先在这休息下，搞好了我再叫您，好吧？”武爷赶忙道歉，陆教官气鼓鼓地找他们战友去了。武爷对慧子说：“你把那个女生叫到一边先问清楚情况，我来调查下其他人，分头行动！”“好！”慧子领命赶紧去找那个刺头的小女生去了。

    武爷来到队伍前，看着这些女孩子，都站在那笔挺的，显然这是站军姿，没什么问题，站得还怪直的，武爷绕着队伍转了一圈，发现最后面几个女生在小声地哭，原来问题出在这了。武爷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哭啊？”语气很温和，这几个女生也不出声，只是哭，不过声音比较小，“没事，有情况跟我说，教官对你们不好，你也告诉我，不行咱就换个教官，是不是教官熊你们了？”武爷开始试探。“没有”，终于有一个小个子女生开口了，武爷心花怒放，终于找到突破口了，“那是怎么回事啊？在学校父母不在身边，老师就是你们的亲人，有话你要跟我们说啊，如果你觉得跟我说不方便，我让林老师来跟你们谈怎么样？”“老师，不是教官的问题，是……”小女生欲言又止，武爷在耐心地等待，“是什么啊？”“我想我爸妈！”这个女生的声音突然高了一倍，整个队列都听到了，随即她自己先哭出来了，这下完了，全排都开始蔓延，一个个稀里哗啦哭起来了，武爷一看，得，这下问题大了，这么多小女孩怎么哄啊？

    武爷干脆站到队列前面，然后以他最大的力气吼道，“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是声音够大，引得一个cao场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武爷也不管低不低调了，先解决问题再说。听到这些熟悉的指令，队伍竟然迅速、整齐地开始了动作，武爷心想这效果很明显嘛！“同学们，请原地坐下！”武爷说完竟然没人动，“怎么了？将不下令兵不卸甲啊！好！那咱们就站着说，不过，因为鄙人海拔不够，我担心后面的同学看不到我啊！”此言一出，引得一片笑声，“还是坐下来吧！我不是教官，你们可以坐下听我说两句，好不好？”“好！”有同学在队伍里回答，于是都稀稀拉拉地坐下去了。“我刚才问了几位同学，她们说想家了，想爸爸mama了，这很正常，很多同学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乡，想家是难免的，再加上今天一来，大家就练上了，暑假过得太轻松，一时适应不过来，所以有同学觉得训练很苦很累，想休息，是这样吗？”队伍里有稀疏的回应，不用说武爷也明白，女孩子娇气得很，太正常了，但又不能批评，只能安慰。

    “现在呢，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来归纳一下，然后我去跟教官沟通，你们就不要非暴力不合作了啊！谁先说？”武爷扫了一眼，很多女生都是低着头的，但也有一些跃跃欲试，武爷一看机会来了，又加了一把火，“你们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换教官，换老师都行！不过，就是不能代替你们训练，毕竟性别不同啊，爱莫能助啦！”队伍里笑成一团，这些学生都被这个一下午板着脸的老师逗乐了，“老师，你一个也代替不了我们这么多人啊！”有一个女生说，“所以啊，你们把问题都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解决？”“老师，我真说了啊？”有个女生抬起头了，“这cao场蚊子太多了，晚上训练，我的胳膊、腿都被叮得成包公了！”这个女生说话挺幽默，大家都笑了，这下气氛轻松多了，武爷又加紧进攻了，“蚊子多，好办啊！我来跟蚊子们打个招呼，向我开炮！……”武爷还没说完就被笑声打断了，“这老师真逗！”有人在嘀咕。“大家别笑，我真的能做到，待会我让林老师给大家拿瓶花露水过来，六神驱蚊花露水，保你六神有主！”又是一阵欢笑，周边的慧子吃惊地看着这边和那个女生走过来，“师兄，什么情况？”“林老师，你待会去买瓶花露水吧，蚊子太多了，好吧？”“好！”慧子回答，“这个小孩也是嫌蚊子多，还有就是没休息时间，所以有情绪。”“我知道了”，武爷又转向队伍，“大家还有问题吗？”“老师，为什么人家男生排都休息了，我们女生排却一直在训练啊？”“就是，就是！”人群中一片附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