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切为了学生，为了学生的一切

    司令与大兵上楼后发现走廊尽头站着武爷和华仔，他们脚边是一垛垛的书，“你们怎么不往里搬啊？”大兵问，“我们刚把你们班的书分完，喘口气”，华仔喘着粗气说，他的胸前汗湿了一片，正好形成了一个心形图案，恰巧被司令敏锐地捕捉到了，“华仔，你胸口怎么多了颗爱心啊？哈哈！”“对哦，我一直都没发现，你什么时候画的？”武爷赶忙补刀，“累得跟狗一样，谁有心情画爱心啊？你看看，这到处都是汗！”华仔一边说一边用手擦了下额头，随手将汗珠甩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有爱心就对了，这不正是咱们学校的育人情怀吗？”大兵便往前走边说。“你们书都放好了？”司令来到武爷跟前问道，“你以为我是神吗？你们不就上个楼梯的功夫，我们能干多少活？”华仔回答，“那你们不行哎！刚刚我跟大兵拉了那么大一车，还按班级分好了，也没你们这么狼狈啊？”司令嘲笑道，“要不你咋是司令呢？我们都是小卒子，虾兵蟹将没有战斗力啊！”武爷笑着说，“就是就是，没有战斗力！”华仔补充道。

    眼见这两人歇的差不多了，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在等待着他们，于是四人都停止了说笑，准备分开各自进班分书，不料慧子从走廊的一头慢慢走过来了。“你们这么快就把书搬完了？我是不是来迟了？”慧子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好！前面的都是力气活，你来了也帮不上忙，现在是个精细活，就需要你这样的女将啊！”司令语重心长地说，“干嘛？把书搬到教室里吗？这也叫精细活？”慧子没明白，“搬书肯定是力气活，你要做的是分书！”武爷解释道，“分书怎么就成了精细活了？”慧子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分书的关键就在于每个桌子上的书要统一摆在一个位置上！”华仔解释道，“对！而且第一本必须统一！”大兵补充道，“啊？非要这么死板教条吗？”慧子听后很不安，“这叫一切为了学生！”司令一脸严肃地说，但华仔还是笑了，“为了学生的一切！”华仔也补充了一句，“为了一切学生的一切！”武爷来了个总结。

    “呵呵，你们四个讲话怎么一套套的啊？感觉像是排练好的”，慧子很好奇这四个人跟说相声似的。“你刚来，时间长了你也得变这样，我们水平低，这都是平时领导们的发言，只是听得遍数多了才耳熟能详，张口就来！你别急，你这么聪明伶俐，以后肯定比我们说得还好！”司令温柔地安慰慧子，“啊？我才不要呢？我不想变成复读机啊！”“哈哈哈，小姑娘太有意思了！”大兵爽朗的笑声震耳欲聋，穿透了午后闷热的走廊，整个庭院中都回荡着一股笑声，很有些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的意境。

    “四位老师，聊什么这么开心啊？”一句话幽幽地从地下升起，聊得正欢的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惊出一身冷汗，没发现有人出现啊。顺着声音的源头找去，只见主任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踱步过来，这位主任还是比较面善的，见谁都是一副笑脸，所以老师们对他也就客气点。

    “哟！主任啊！你中午这么早就来检查工作啊？太辛苦了！”司令寒暄起来，但武爷们听着总有些溜须拍马的感觉，不过也都跟着一起打哈哈，“主任好啊！”华仔问候了，“主任辛苦了！”大兵也问候了，“主任，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武爷信誓旦旦。这四个人的反应使得一旁的慧子不知所措，这能干笑，还好主任看到了她主动问候缓解了尴尬。“我认识你，你是今年新来的林慧老师，对不对？”“对，是我！主任您记性真好！”慧子说完，其余四人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她，看来这个小姑娘的情商很高呀，适应能力很强，很快就融入到这种和谐的局面中来了。“你不是班主任，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主任问慧子，“哦，林老师是主动来给我们帮忙的！”司令替慧子解释道，“哎呀！真是后生可畏啊！才入职就能迅速融入集体，精神可嘉，前途无量啊！这些都是你的前辈，要虚心向他们学习啊！”主任夸赞了慧子一番，又不失时机地勉励了一把，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真不愧是领导啊，水平就是高啊！武爷在心里感慨。

    “那你们忙吧！我去其他楼层看看啊！”说完主任就背着双手迈着方步起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小巧却不乏气场的背影，“主任慢走！”司令还不忘送一声。“好了，司令，人都走了，别喊了，留点力气干活吧！”大兵说，“主任来检查工作，不热情一点，这工作怎么能验收过关呢？”“司令，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不符合你司令的身份啊？”华仔开玩笑道，“华仔，你真是……哎！情商啊！同志们！”司令感慨道无人理解自己，“一切尽在不言中，是吧，司令？”武爷安慰道。武爷深知司令对于领导的谈话格外敏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快干活吧！不然什么时候又要检查了！”慧子小心地提醒大家，众人发现大事未做，“慧子，你来帮我！”司令最先发话，“来帮我，我速度慢”，华仔也来争夺，“还是帮我吧！我跟你一样都是新人。”大兵也加入进来。“我到底帮谁好呢？”慧子很为难，“你这样，等我们四个大老爷们把书都分到课桌上之后，你帮我们把书摆正，这活只有你们女同志做最合适，我们粗枝大叶地干不好，你看呢？”武爷提议了，“嗯，这个我行！你们四个赶紧分书吧！我按顺序一个一个来。”慧子的真诚打动了所有人，“慧子同志是个好同志啊！”司令及时地给予了表扬。“干活吧，司令！”大兵拍了一下司令的肩膀，发出浑厚的一声“啪！”“哎呀！疼啊！我这嬉皮能rou的咋经得起你这一巴掌啊？”司令一边抱怨一边走进了自己的教室。

    四人各自进入教室，就开始统一的动作，先拆开包装皮，在抱在怀里，按顺序一本一本放到书桌上。武爷正在分书，却看见慧子也跟进来了，不禁问道，“书还没发好呢？你没事可做啊？坐一会吧！”“师兄，不用了，我帮你吧！你上午帮我干了那么多活。”“好吧，你挑那种地图册吧，那比较轻。”“好！”于是教室里响起了很有节奏的书本撞击课桌所发出的“啪啪”声。

    “师兄，为什么要帮学生发书呢？还必须摆整齐，而且第一本书还得统一啊？”慧子一边往桌子上扔地图册，一边问，武爷听了只想笑，到底是90后啊，问题真多，好奇心很重。“英才特色！”“什么特色？”“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别的学校没有的，咱们有；别的学校有的，咱们比他们做得更出色。”“哦，我明白了！那这发书算什么啊？没发现什么特色啊？”“你上学那会，开学一进教室，就发现书本整整齐齐地放在书桌上吗？”“没有。”“你见过一开学那教室窗明几净的吗？”“也没有。”“这就对啦！”“哦，我明白了，这就叫人无我有，是吧？”“对头，孺子可教！”

    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书发得挺快，毕竟多了一双手，很快，桌子上都堆满了花花绿绿的书本，只是还没整理显得比较凌乱。“现在小孩真可怜！上学要学这么多书！”慧子感慨道，“是啊，我们那时候两年的教材，现在一学年上完，书自然变多了。”武爷回应着，“好了，书发完了，我来整理，你去帮他们吧！或者你留下整理，我去帮他们发书，你看呢？”“我……”没等慧子回答，武爷又开口了，“算了，你还是留下整理吧！我去那边，不然你这刚上班，晚上胳膊肯定受不了。”武爷说完就朝门口走去，“谢谢师兄！哦，对了，哪本书放最上面？”慧子突然想到了那个最奇葩的规定，赶紧问。“语文！”“文”字伴随着武爷的背影消失在门框里。“也对，语文老师做班主任嘛！好吧，我来找语文，估计也只有语文老师做班主任的班级，学生才会重视语文吧？”慧子自言自语地开始整理书本，看到那黄皮的语文课本，慧子一阵激动，转眼自己也要从学生变成老师啦。

    武爷到了隔壁班，看见司令正抱着一打音乐书在那发，“司令，我来帮你了。”“哎呀，武爷，来得正好！我才发了一点，你发完了？”“慧子在整理，她帮我发了一部分，不然我哪有这么快？看样子你没发几本嘛？”武爷很纳闷司令的速度，“这包装太结实了，弄了半天才打开”，司令一脸无辜。多了一双手，速度明显提升，只听“啪啪”的声响不断传出，原先的单响炮变成双响炮了，火力大增，很快每张书桌上都摊满了花花绿绿的书本，司令一边擦汗一边收拾教室门口那些包装皮，这时慧子已经站在门口了，“师兄，都搞好了，你去看一下吧！”“搞好了就行，不用看的”，武爷很放心地说，“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我怕到时不符合领导的期望又要整改”，慧子的话道出了武爷和司令的不安，“武爷，你去看看吧！不然不是那啥，对吧？这边我跟慧子收拾吧！”“好吧！”武爷出门向隔壁走去。

    武爷进门一看，只见40张桌子上整整齐齐的一堆堆书，统一放在右上角，每一堆最上面都是一本黄色封面的高中语文必修一，整个画面还是相当令人震撼的，武爷心想，难怪学校会这样要求，家长和学生一进门就能看到这震撼的场面，那第一印象肯定不会差，想到这，武爷心里一震，难道自己被洗脑了，也开始接受这一理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