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别坏好事
她绕着花jing缓缓而行,漂亮的手指不停翻转把玩着手中的小瓷瓶,虽说,御雪怕也不敢再造次了,可她还是对马上就试这解药很是不放心。 是以,她手腕轻转,将小瓷瓶收于袖下,不急于一时。 远远的,便见一人伫立路边,似早早的等她来。 黑衣似墨,绞着双丝纹儿滚边,那本就精雕细琢的五官,在略见消瘦后来的好是深邃,他的下巴线条最是好看,削而不细,随着他紧绷下巴的动作,隐隐的,还能见着一道浅浅的沟壑,那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裂! 他一双眸子好似琉璃碧月,光彩夺目,见她方至,他便开口道:“行馆外已来了马车接世子爷进宫。” “知道了。”她懒懒散散的一抬手,以前,她任何时候都带着他,可自离开帝都那一天起,她就不太喜欢被他跟着了。 只因,那日他与苏红琴的窃窃私语,让她着实不爽,她不喜欢被人监视! 她刚走几步,意识到他不疾不徐的跟着身后,转过脸,微蹙眉道:“本王说过让你跟着了么?” 他微微一愣,一言不发,却是再她再次转身提步时继续随了上去。 秦无色步子陡然一顿,这次,她眉心拧的很紧,声音却是淡漠如水:“怎么,本王去哪儿你都要跟着是么?” 他垂眸,一双美目毫不闪躲的盯着她,她问的倒奇怪,从前,他不也是如此跟前跟后的么? “随你的便罢!”秦无色一拂袖,对着他发火,纯属跟自己过不去,就他那熊样,三棍子下去还没个屁! 行至行馆外,秦无色匆匆上了马车,那俊美男儿就伫在车外盯着她,像是等她给个什么安排。 她回眸觑了他一眼,手一抬:“走。” 御车的宦官稍微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赵凌风,又见秦无色拉下了帘子,终还是策马缓行。 秦无色斜倚在车厢内,那宦官御车很是平稳,不觉颠簸,反倒让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一点昏昏欲睡。 她单手支着光洁的额,眼皮很沉重,思维很滞缓,却就是睡不着,耳边敏锐的捕捉到了窸窣的脚步声,她坐直身子,伸出修长的手指撩开窗帘,一道黑影,正不快不慢的跟着马车一路小跑。 “有病!”秦无色挑了挑眉,继而又放下窗帘,沉声道:“驾的快些。” 语毕,那马车果真加快了速度,虽然这也使得秦无色在车厢内感到几许颠簸,可……她嘴角弯了一丝淡笑,这心里啊,就是好难得的有了一丝高兴,爽快! 马车终是在宫门外停了,除了苍帝及一些身份尊贵的嫔妃可享步辇待遇外,她即使是使臣贵客,为了表示尊重也必须慢慢绕进这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宫闱。 有宫人伸出手扶着她将她迎下马车,脚才刚着了地,她眸子一缩,转脸过去,赵凌风已站在身后许久。 他俊美的脸上虽看不出一丝波澜,匈口却在不停剧烈的上下起伏,可见这一路是奔走的很累。 行馆到皇宫,足足几百里地他就死咬着不放了? 秦无色不得不狠狠摁了一下太阳xue,甚伤神! 宫人在前边带路,秦无色缓缓跟着,用几乎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线低沉道:“你用的着这么拼命么?” “王妃命令,照顾世子爷。”他紧抿的唇终于是肯稍微动了那么一动。 “呵……”她低低冷笑,慢条斯理道:“照顾?你拿什么照顾,你武功不济被人掳了那么些日子,在安全上,谈不上照顾,再说生活上吧,你可会做饭浣衣?” 提起他被掳一事无异于揭他伤疤,刺他自尊,其实……那晚的对手着实不容小觑。 可她就是要伤的他不要再跟前跟后,她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一个苏红琴的傀儡时时跟着,提点着她该做什么! 沉默数秒后,他敛下幽深如渊的眸,再道:“王妃命令,照顾世子爷。” 他一有心事那清澈干净的琉璃美目就会转深,这个她再了解不过,可他这种闷蛋,真会让人憋出内伤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好,本王挑明了说,你到底算是本王的护卫,还是本王母妃的亲信?” “我……是你的护卫,亦要听命于王妃。”他顿了一顿,才又不假思索道。 “听命?”秦无色玩味的咀嚼着这个字眼,颇好笑道:“赵凌风,本王都不知道你还会‘听命’二字,忠臣不事二主,即使那是本王母妃,她的人,也就仅仅只是她的人。” “我并不是王妃的亲信。”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斩钉截铁的回道。 “废话,不是她亲信,你做什么全听她的意思,你还有没有脑子,你既然是我的人,自然样样都得听我的!”秦无色压着嗓音,非常不爽,她身边本就没什么人,赵凌风自小与她长大的,年少时,亲密无间,年岁过了,他居然向着苏红琴了,怪不是滋味! “我……”他淡淡的拉长了声线却不知如何接后来的话,轻声道:“可能是因为,想娶媳妇儿……。” “你说什么?”本就已经竭力压低声音不让前边带路的宫人察觉异样了,他再压低声那么一点她都听不清了。 “好,都听你的。”他垂下美目,声音不自觉委下了几分,她是女子,让着她些是应该的。 “谁信你。”秦无色哼哼了一声,他什么货,她能不清楚,目无尊卑! 行至上书房时,宫人退了下去,赵凌风伫在阶梯之下静守,秦无色走过长长的阶梯,躬身谦逊:“无色见过苍帝。” 云一天闻声便搁置下了手中的书卷,站起身绕过桌案,很是关切的虚抬了抬她的手臂:“不必多礼,孤一早就听说秦小王爷身体抱恙,孤又未来得及出宫探望,不知是否严重,需不需要孤命太医去给他诊治诊治?” “不用,他……没事。”秦无色眼眸一黯,却是拒绝了他的一番好意。 “那样便好,孤还生怕有什么照顾不周,怕是秦小王爷有些水土不服,虽孤亦想多留无色几日,现下为了秦小王爷怕是快些的好……”云一天蹙了蹙眉,颇有几分为难的模样。 尔后他见她脸上覆着面纱,几许不解问:“无色,你这是为何?” “感染风寒罢了,怕传染他人。”秦无色有条不紊的回应,袖下的手,缓缓的擦过冰凉的小瓷瓶。 “无色也要保重身体。”云一天仿佛有些关切的斥责,尔后,他问:“这些日子,不知无色可物色好了孤的哪个女儿?” “云清。”她笃定的吐出二字,娶谁都是得娶,云清还有反抗的可能,即便她答应了,也最多就是和娶其他人差不多。 云一天脸色一滞,长长的喟了一声,手负在身后,来回的踱了几步,才又在她面前顿下脚步,抬手,似欲言又止般,才下定决心的说道:“孤本不愿提起这件事,但……无色如此执意,孤也不得不将事情放上台面说了。” 他缓了口气,关乎着皇家的颜面,着实还是很难开口:“御医给云清诊断过,确实已非处子,她又一口咬定是华莲所为,可华莲自小点了守宫砂人尽皆知,朱砂尚在,无凭无据,叫孤最近是头疼不已!” 秦无色微微蹙眉听着,华莲那点朱砂分明是假的! 心下虽思绪一转,她却并没有那个必要将这事告诉云一天,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平静道:“无色对六公主一见倾心,无论如何,无色也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面对她的坚持,云一天颇有几分讶异,继而一声低沉的笑:“好啊,无色果真是个情痴!” 只是他笑意一敛,又道:“其实这件事传出去,于无色也是脸面无光,但若真是华莲所为,不将他绳之于法又岂对得起无色,虽说清儿她……她对无色依旧是……哎,不过,她现下对华莲是彻底死了心。” 他一句话,不就是为了提醒着她不能外传,她淡淡一笑:“那便好。” “那无色不如就去清苑陪陪清儿吧,她这几日,怕是憋坏了。”云一天突而提议,虽说云清现在对秦无色没有感情,可她总算是不再迷恋那华莲了,秦无色样貌亦是倾绝,多相处些时日,兴许还不需要他费神,云清就自己答应了。 秦无色微微颔首,她一身疲乏的很,哪有心情陪云清,可这话,却是绝对不能说。 “无色,”云一天唤住她,慈眉善目的一笑:“明日到乾阳殿来,提亲。” 秦无色心底一惊,面上却未见异样,她以为,云清之所以敢这么闹必然有她的筹码让云一天虽是头疼却也不敢相逼,可现在看来……。中间变数太多。 不过片刻她就沉住了气,苏红琴都不怕她真娶个女子回去,她怕什么,既然到那样的关头苏红琴都不肯透露半分,她不如难得糊涂的自在。 步下阶梯,那一直守候着的人默不作声的尾随在了她身后,看的出她似乎若有所思。 依旧是宫人在前带着路,这路,却与来时不同,赵凌风美眸半眯:“这是去哪?” “去六公主的清苑啊!”宫人扭过脑袋应了一声,眼角眉梢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又瞅了瞅秦无色。 赵凌风突而拽住秦无色的胳膊,问:“去做什么?” 他力气跟牛似的,拽得秦无色生疼,她挣开他的手,漫不经心的回:“本王是来和亲的,找公主自然是理所当然。” “可……”他眉宇间有一抹急切,却是突然的噤声不再说下去。 秦无色见他模样冷然一笑,所以,连他都知道了,苏红琴也不愿意跟自己说么,她示意宫人继续前行,吊儿郎当道:“难得见到个中意的女子,也免得父王他老人家时时惦念着本王的婚事。” 她那句中意吓的他不轻,从前,他不知道她的身份还好,现下,她怎么能对一个女子说中意! 即使从前的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清苑。 犹如其名,清淡婉约,却是不俗。 “快去跟六公主禀报,大秦明德郡王来了。”那宫人附唇对着门处的宫女说了一声。 那宫女才将将要起步,秦无色便将她拦了下来:“不用了,意外惊喜更有趣。” “是,是。”宫女愣愣的盯着那双露在外的凤目,好生迷人,她覆着一面轻纱,难道真是像传说中那样,一眼沉沦么。 人生的好看,还知情识趣。 这样的男子,哪里得寻,她不知,从她那句非云清不娶后,苍都多少女子被她那坚定的口吻迷的五迷三道,芳心大乱! 都说公子无色最是风流不羁,却竟还如此痴情缱绻。 她目光敛下,悄然的退到一旁,在秦无色等人进去后,几个小宫女推搡着她,揶揄笑道:“那么近有没有看清什么模样,快说说看?” “没…。没呢。”宫女脸儿一红,臊的别开了视线。 秦无色突地转过身来,纤长食指一点赵凌风的匈口:“你就不必跟来了,别坏本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