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较量
只见李队长慢慢地退了回来,口里念着:“正要去找你们,来了就好,省得我跑腿,进来吧,都进来吧。” 我们一看是胡叔叔、我父亲还有陈老师他们,孙悟空赴蟠桃会——不请自到。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来了? 胡叔叔进来就骂骂咧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把他们关在这里?欺负他们是小孩子,是不?” 看到大人们来了,心里更加有底气不怕了,我们就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与李队长理论争议着。 看着他们在争执,心里我还是真不好意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想法却惹来这么大的事,让大人,还有陈老师都惊动了,有股说不出的味,但又想到李队长那天狼狈的样子觉得还真的解了气。 父亲也开口了,笑道:“你这么一个堂堂的队长,还跟这些细伢子计较,是不是有失了你的身份?” “你们看,你们看,我头上的伤就是他们搞的,迫害革命干部,他们不晓得严重性,你们总晓得吧?”李队长并没有畏惧我们有这么多人,依然不依不饶。 “信口开河,动不动就拿帽子来套,我问你,你这伤哪来的?”陈老师质问道。 “他们给害的。”李队长指着我们。 “证据呢?”陈老师又问。 “这就是证据。”李队长指了指头上的伤。 “谁能证明你头上的伤不是你自己弄的呢?有人看见吗?”陈老师毫不迟疑地追问着。 “我......我有点宝气啊,把自己弄伤。”李队长半会儿才嘣出这句话来。 “又有谁能证明你头上的伤是我的学生弄的呢?有人看见吗?”陈老师步步为营。 “我......我自己清楚,心里明白,明明白白的就在那条靠桥边的路上被他们碰到沟里去的。”李队长望了我们一眼,极力解释着。 “那条路上,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只问你,你那天喝着早酒,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又有谁能证明你那天清楚心里明白呢?”陈老师步步紧逼。 “我......我喝酒又冒喝醉,我当然自己晓得,自己清楚得很。”李队长大概不知道陈老师问他这个的意思,想了一下说道。 “那么,你不是喝醉了酒摔到沟里去的,那你是怎么摔下去的呢?是不是走在水沟边上不小心自己滑下去的呢?”陈老师追问道。 “不是。”李队长当然不会说是自己摔下去的,事实上也不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谁又能证明你不是呢?我的学生能证明你不是自己溜下去的?”陈老师问。 “他们当然不会证明了。”李队长好象见到了一点曙光。 “小妹,告诉我,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情况?”陈老师望着我说道。 “陈老师,我看到他提着个酒瓶歪歪斜斜地在前面走,后来又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脚底一滑,就不见他的人影了。”我顺着陈老师的话说道,引来了小伙伴们的一阵笑声,我父亲和胡叔叔他们一直在旁边听着陈老师发问,这时,听我一说也会心地笑了。 “他在看这二个妹子,看歪了眼,拐了脚就溜下去了。”龚小群笑着大声说。 “我没有。”李队长被我们这样一说,真有点有理说不清了的味道。 “这么说来,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与他没有肢体接触,是吗?” 我发现身边的胡里生动了一下,我赶紧碰着他的手肘,对陈老师说:“是的”其他人也跟着应和着。心里在骂着胡里生真不是个东西,想承担责任?个人独担,做英雄?什么年代啊?还真不愧是右派的儿子,是什么就是什么,犟,蠢宝一个。 我掐了他的手一下,这是我第一次掐一个男孩子的手,没有其他意思,就想让他不要乱动乱说话。 这时,陈老师又笑着面对着李队长:“既然这样,你不能证明自己是被他们弄到沟里的,他们也不能证明你是被他们弄到沟里去的,没有人证,这件事情还真的觉得理还在你手里吗?你自己想想看,这理又能说得过去吗?就算是你一个队长也还得有把理说得清楚的地方吧?” 紧接着,陈老师又象上语文课时对一篇课文进行深刻的剖析一样,声音激昂地说道:“伟大领袖毛主席曾经说过,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这个问题我们都清楚得很,心知肚明得很,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为了自己的一已私利,为了自己的一点权欲,或者为了其他见不得人的念头就拿这些孩子开刀是问,他们还是不懂事的孩子,是我的学生。你要搞清楚,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支书,一个队长,就了不起,要知道,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容不得半点渣滓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谁是谁非,谁对谁错,究竟是谁错在先?这还要经得住时间的考验。谁不知道你那点底细,别以为人民群众不做声,你肚子里的坏水哪个不知道啊,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个不知道啊,难道在这里还要我一一地跟你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