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被磨灭的意气风发
刷完四儿的微博。里加握着电话发呆。 她没见过四儿的老公。四儿结婚也只提了一句，朋友三四一个都没请。发了一条签名，通告所有人，她结婚了。这是四儿能干出来的事。 她现在，过得不顺心。 里加拨弄电话，才发现自己连四儿的电话号码都不知道。她以前的号码早就不用了，现在的号码用了多久？好几年了吧？自己居然不知道？！ 她都不知道的事，白朵就更不知道了。四儿那家伙，她不愿意说的事，她们谁都不会知道。 一个女人，心凉透，是什么感觉？ 在微信里给四儿留言：我在昆明。附上自己的手机号码。随时恭迎女王大驾。 四儿回了一个白眼，问她，你想干嘛？ 她回，先jian后杀！ 四儿捂脸，黄脸婆，没资本。 她回，是母的就行。 四儿笑，吗哒，你想做神马？ 她回，睡你！ 四儿害羞，表酱紫，人家身边有小鲜rou。 她回，我可以帮你接收小鲜rou。附上**的表情。 四儿大笑，我很好。 四儿是一个专注的女人，也是一个长情的女人。轻易不言爱，爱就一路走到黑。虽然猜不到她老公做了什么惹来四儿的爆发，这个过程肯定是长久的压抑。连忍耐力最佳的四儿都不能再忍，她这是难受了多久？ 里加说，我结婚了，怀孕了。你不来指导一下工作？ 四儿回，工作，走不开。 里加说，工作不是借口。 四儿说，没工作就等于没钱吃饭。 里加惊讶，你在逗我。 四儿说，养家糊口不易。 里加不解，你男人呢？ 四儿说，家里蹲。 里加无奈，不工作的吗？ 四儿笑，一言难尽。 里加赌气，还不如嫁给宋先生，好歹生活无忧。 四儿笑，那可能就是性命堪忧了。 里加笑不出来。 婚姻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能说得清谁？ 四儿说，忙，回头聊。 里加再去信息，四儿没回。大概，真的在忙。 这几天里加情绪都不高。季风识时务的没去招惹她。虎子这个二百五时不时惹到里加，她下手没留情，对虎子来说不疼不痒。阿泰看着她笑，像一个在闹别扭的孩子。 二月的最后一天。四年偶遇一次的29号，季风安排了好多节目，只想让她开心一些。毕竟过年没能在一起，她生日也没能赶上，情人节就更别提了，心里总有些歉疚和遗憾。 下午3点，里加，季风，虎子，阿泰，梁历，粱溪。两辆车，趁着还算明媚的阳光，开往郊外的路上。里加的电话响了。 陌生的号码。第一遍里加摁掉。第二遍，里加接起。 电话那头戏谑的笑声传来，“小样，皮痒了是不？居然敢挂本宫电话？” “四儿！”里加惊呼。声音里透着惊喜。 “啊？我在昆明街上，报告方位，jiejie去会会你。一会还有事，明儿要赶回去。” “你在哪儿？”里加问得直接。 “不知道！”四儿答得也巧。 “吗的，开共享位置！”里加爆粗。季风侧目。 接收到四儿发来的共享，勒令季风掉转车头。季风无奈，所有安排都抵不过媳妇的命令。给梁历拨去电话，告知情况。结果梁历居然跟上他，放弃了初衷。 一辆10来万普通的城市SUV停在他们对面的路边。里加飞快下车。她下车的同时，对面的车上下来一个人。 落落大方走过来。 金黄色裸靴，倒不是土豪色。看起来不张扬却让人赏心悦目眼前一亮。黑色打底裤，黑色大摆短裙，宽大的绛紫色卫衣。长发随意散在肩头。脖子上挂了一串石头。看不出材质，搭配那身休闲的衣服，还挺好看。 个子跟里加差不多，但比里加瘦得多。跟里加的精致不同。她看起来，像邻家jiejie，和蔼可亲，温柔善良。 见到里加，四儿张开双臂。拥抱过后，捏她的脸，笑，“哟，月半啦。” “靠！”里加的表情像哭又像在笑。 四儿的车上，副驾驶室还坐着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轮廓看起来魁梧有力。 里加抱着四儿问，“你私奔啊？” 四儿掐她，“私奔你妹啊。那是金主，给钱的祖宗，姐伺候着的大爷。” 简称，老板！ 两人说了几句话，里加朝季风招手。季风下车，后面车上的四人都下来看热闹。 “季风。我老公。”季风伸手。她回握，抽手。只轻轻一触，季风摸到了她手上的老茧。 “四儿。我大学时期两肋插刀的哥们。” 四儿冲她扮鬼脸，“你**多少刀还是我**多少刀？” “去。” 里加推她一把，她居然向后一个踉跄撞到身后的车头。 “妞，你是要把我这条老命交待在这儿吗？”四儿嬉笑，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掩盖自己的狼狈。 她车上的男人下来，拧着眉。一种天生的压迫感横扫周身10米以内。 “别用力推她。她这两天贫血有点严重。” 里加别有用意的瞧着四儿。四儿举手投降，“我亲戚来了，还没送得走。” 季风听见亲戚这两字，没忍住喷笑。里加解释，“甭理他，我亲戚来的时候，他还问我哪家亲戚。” 四儿笑弯腰。 季风撇嘴，被自己老婆泄露自己的糗事，他能怎么办呢？ 季风邀请，“我们准备去郊外玩，要不一起？快晚上了，干脆休息一晚再走吧。不是亲戚来了嘛……” 现学现卖，卖得还不错。 四儿笑笑。笑容和煦如风。其他人看着这抹笑没想太多。只有里加心里难受。 记忆中的四儿。笑中总是带坏，意气风发。有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现在，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婚姻，生活，究竟磨灭了她多少灵性？ 四儿拒绝了季风的邀请，对里加说，“怕你担心。正好过来办事，让你见见，安心了呗？” 里加想哭。 “过两天我家二爷演话剧，他演一颗树。”说到这儿，她咧嘴笑。“有空去找我玩。记得带上钱。我帮你带筷子。” 里加捣她一拳。她缩着肩躲闪。她身后的男人握住她的肩膀就把她提到一边。躲过了里加的拳头。他看里加的眼神明显不爽。那意思就是埋怨。埋怨里加出手。因为他告诉她了，四儿身体不舒服。 四儿仿佛什么都没看见。抱着里加用力亲她的脸颊，“宝贝，回见！” 季风七窍生烟。那是他的宝贝！ 四儿抿嘴挑衅的看他，轻笑，留下一串笑声。上车，发动引擎。没有拖泥带水。似乎那样就可以做到绝情。 倒车，掉头，开走。行云流水的技术，比里加强太多。 里加转身，埋头在季风怀里。轻声抽泣。 明明苦到发涩，仍旧一声不吭。明明满身悲伤，偏偏用微笑来掩盖所有的一切。如果不是看了她的微博，里加觉得自己刚才都能被她那一脸自然到无懈可击的笑容骗到。 “这该死的女人……”里加哭着骂。季风没敢问。梁溪过来好奇：“疯子哥，你把里加姐怎么了？” “我敢吗我？”季风瞪眼。说完他也有些生气了。那个叫四儿的女人，真该死。什么时候出现不行？偏偏在他们准备去散心的时候出现。搅乱了他们的计划还把里加弄哭。 “她明明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她没能得到幸福……”里加把头搁在季风的颈窝。泪从眼角滑落，顺着他的脖子没入衣领。凉凉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