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当浮三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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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明白韩侂胄为何突然扯开了话题,但提起金人,李仲飞忍不住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牙道:“当然恨!小爷在安平镇的许多乡亲便是死于金人之手,小爷恨不得将金人千刀万剐、斩尽杀绝!” “说得好!”韩侂胄仰首喝干杯中酒,重重一顿酒杯道,“你生自江南,对金人尚且如此,那你想过没有,如今中原大地,有千千万万父母妻儿、兄弟姐妹死于金人之手的同胞,他们恨不恨金人?” “这还用想?肯定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雪恨!”李仲飞点点头,伸手去抓酒壶。 韩侂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又沉声道:“那如果有人想偏安苟且,与金人冰释前嫌、永结同好,你恨不恨此人?” “何止是恨?若被小爷遇到,必会亲手结果了那人狗命!”李仲飞想也不想,大声道,“像这等大宋的败类,活之何益!” “好!好!说得太好了!仅凭此言,当浮三大白!”说罢,韩侂胄竟真的抢去酒壶,一口气连干了三杯酒。 三杯急酒下肚,韩侂胄已是面红耳赤,但他仍一抹嘴又倒满了杯子,呼着浓烈的酒气道:“既然如此,请小友自己说说看,韩某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这……”李仲飞愣住了,往日的种种瞬间涌上心头,像闪电霹雳一般在他脑海中连番滚动。他支吾了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好长长叹了口气。 “小友为何不语?又为何叹气?”韩侂胄不依不饶,死盯住李仲飞的眼睛,厉声道:“你是不是想起了朱元晦?想起了赵子直?想起了那一干反对圣上北伐抗金、收复中原的玉笏门人?只因你认为他们是忠臣,是清官,便不愿与误国害民的败类联系到一起?便再也骂不出口了?” 他又将酒大口饮尽,喘着粗气道:“同样俯首称臣,同样畏敌如虎,同样苟安一隅!你说,他们与前朝jian相秦桧有何不同?与杀害岳元帅的卖国贼有何不同?” “先生和赵相他们只是认为天下初定、百废待兴,不宜妄动兵戈。”李仲飞想为玉笏门人辩驳,但没说几句,自己却觉得底气不足,便悻悻然闭上了嘴巴。 韩侂胄嘴角上扬,冷笑道:“小友,你怎么不解释了?是觉得韩某的话有道理,还是觉得你找的那些理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中原不复,何谈天下安定?百姓奴役,又何谈百废待兴?不宜妄动兵戈,难道让赵子直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死强狄,说来失地吗?哼,别说舌灿莲花,就算他赵汝愚口喷天山雪莲也是痴人说梦!” “那……那大人也用不着将他们赶出朝廷啊?”李仲飞长叹一声,语气已不觉软了下来,“在下听说,近日来有不少玉笏门人被罢官贬职、流放外地,他们可都是国家的栋梁啊!” “内忧不除,安平外患?”韩侂胄双眼一眯,森然道,“那种人留之何用?留下来由着他们阻挠抗金大业吗?留下来由着他们消磨圣上的雄心壮志吗?与其那样,倒不如全部滚蛋来的干净!没了掣肘,韩某也好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成,韩某救得百万苍生!败,韩某也甘愿被打入地狱,永不轮回!” 李仲飞被韩侂胄的样子惊呆了,刹那间,他好像从不认识这个面相斯文的文弱书生。 不,不对,他认识!韩侂胄其实一点没变,韩侂胄仍然还是那个韩侂胄,还是那个青螺岛上豪情万丈的韩侂胄!还是那个不畏强权、一心为国的韩侂胄! 面对韩侂胄,李仲飞无言以对,却发自内心的不愿看到韩侂胄继续对付玉笏门人,对付那些曾经并肩作战、对抗李党的同袍。沉吟半晌,才强打精神道:“无论如何,在下还是希望大人能对先生他们高抬贵手,莫要凡事做绝。” “你放心,韩某心中有数。只要他们不再畏金如虎,只要他们不再一意苟安,韩某也乐得多交一些朋友。”韩侂胄突然眨眨眼道:“小友可知这些日子为何没了辛弃疾的消息?” 李仲飞一愣,茫然地摇了摇头,韩侂胄笑道:“他已被圣上派往中原打前站去了。他起于江北义军,在中原威望极高,圣上便令他秘密联络金境中的抗金义士,响应天军北伐。而且一旦飞虎军cao练完毕,立刻挥师北上,你的这支精锐将会像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插入金人心脏,随王师直捣黄龙!” 事到如今,李仲飞终于弄清楚了赵扩的真正意图,也彻底明白了为何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韩侂胄便能将势力发展至如此庞大的地步,又为何与玉笏门如此水火不容。 “原来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圣上在支持大人啊!”李仲飞唏嘘道,“大人,下一个被罢黜的又会是谁?玉笏门分崩离析的日子想必不会太远了吧?” 韩侂胄得意道:“没有圣上的支持,韩侂胄岂能翻得起这么大的风浪?从朱元晦重新收回玉笏令的那时起,玉笏门便站到了圣上的对立面,便注定要失败!小友,当时朱元晦是不是表示一定竭尽全力动用玉笏门的力量阻止圣上北伐?” “大人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李仲飞没有点破那晚混进彭府的jian细,他相信韩侂胄不止派出了一伙人,那晚的话应该早已一字不漏的传入了韩侂胄的耳中。 果然,韩侂胄颇有深意的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深吸口气道:“小友,韩某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明白人,断不会做不明之举。” 李仲飞苦笑道:“那么大人打算何时发兵北上?如今先生已去,赵相独木难支,大人该满意了吧?” “其实韩某何曾不愿与赵子直再度联手?”韩侂胄冷冷道,“可惜那赵子直从未将韩某放在眼里,此人不除,大业不成!” 他冰冷的语气令李仲飞极不舒服,李仲飞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起身道:“在下还是那句话,希望大人切莫将事做绝,凡事留条后路,给别人留也是给自己留!天色不早,在下还要赶回军营,就此告辞了。” 故意不察李仲飞的不悦,韩侂胄伸手拦道:“小友且慢,今日听你问起魏士旭,韩某思虑再三,觉得翻天印的秘密还需由你代劳。你也清楚,打仗是要用钱的,要用到很多很多银子,而如今国库空虚,圣上初登大宝又屡屡赦免各地钱粮赋税,韩某难免有些捉襟见肘啊。” “大人怎知翻天印的背后有宝藏?”李仲飞奇道,“难道大人……” 韩侂胄摇头道:“韩某只不过想当然罢了。究竟翻天印是什么,有何秘密,别说韩某,就连当今圣上也知之甚少,也许只有太皇太后一人知道。不过韩某相信,翻天印既然二百年来能被皇家如此看重,必对大宋有百利而无一害,小友放手去做便是。” “如此……在下记住了。”李仲飞点点头,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