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阿山
西餐厅,厨房仓库。 罗翰双手合抱靠在门口,颇有兴味的看着“华裔高手”阿山从货车上卸下一筐筐新鲜蔬菜。 货车车厢里,刚采摘的蔬菜怕挤压,一律放在上面,下层是宰杀好的牛羊鲜rou。 阿山力气很大,一大筐沾着露水的蔬菜有一百多斤重,他一手提一筐,近三百斤蔬菜提在手上,脸不红、气不喘,信手拈来轻松写意,不多时二十多筐蔬菜整整齐齐的堆放在五辆手推车上。 接下来是十箱鲜rou,每箱重达三百斤。 这些塑胶箱子都是定制的,额定重量,装满压瓷实了份量就错不了,完全不需要称重,按单接收,月底结算就行。 果然,跟罗翰预料的情形完全一致。 阿山依旧一手拎一箱,两箱600斤鲜rou他照样拿得动,不需要一箱一箱的卸货。 不过阿山这回就没有刚才搬运蔬菜那么轻松了,无袖汗衫绷得紧紧的,粗壮的手臂上青筋虬起,他腮帮子鼓鼓的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提着两箱鲜rou一步步走向载货推车。 十几米距离,阿山用了三秒才走到推车前,“哐!哐”两声闷响,两箱鲜rou稳稳地落在推车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三十公分的空隙,他用力推了两下,把箱子并拢成一条直线。 呼…… 搞定两箱鲜rou,阿山长吁一口气,脸颊微微泛红,随即他并不休息,继续卸货,来回五趟总算卸完了十箱鲜rou。 这时他才坐在另一辆空推车上大口喘息,拽下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显然他在借助搬运鲜rou打煞气力,否则用不着这么辛苦,一次一箱的话,对他来说非常轻松。 看到他搬完食材,罗翰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啊?BOSS!你怎么来了?” 阿山乍见罗翰朝自己走来,惊诧的连忙起身,“有事你打个电话,我上楼见你就好了……” 罗翰走到推车前坐下,拍了拍身边的栈板,笑道:“坐吧,我专程过来找你聊天的。别装出一副紧张局促的样子,其实你根本不怕我,还经常在暗中观察我的举动。我说的没错吧?呵呵呵!” “呃?这……” 错愕之中,阿山倒也光棍,直接在罗翰身边坐下,诧异地问道:“既然你早就发现我在暗中监视你,为什么不辞退我?” 罗翰微笑道:“谈不上监视,准确的说应该是观察,你对我并无恶意,否则你恐怕……呵呵! 至于我一直不声张也不来找你嘛,原因很简单,你是个多面手,既负责买菜,还兼职搬运工,又是货车司机,还帮着后厨打杂,餐厅忙不过来的时候,你还帮着端菜擦桌子。 总之你勤劳能吃苦,干活又多又利索,如此优秀的员工,我为什么要辞退你?就因为你偷偷观察我吗? 阿山,尽管你已经观察我快半年了,但你还是不了解我,我虽然算不上胸襟广阔,但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狭隘。” 阿山听后表情错愕,张了张嘴想解释,却不知想到什么,又放弃了。 他脸色忧郁的从裤袋里取出香烟,弹出一支,掏出打火机点燃,叼在嘴里,低着头抽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罗翰瞥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手上的香烟拿过来,手指一弹,弹出一支过滤嘴烟卷,叼在嘴上,阿山黑色眸子里闪过几丝异色,“噌”的刮了下打火机,给他点上。 罗翰吸了一口,眉头皱得紧紧的,阿山看到后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解释道:“五美元一包的普通烟,好在烟叶还不错,没有其它杂质,就是焦油量有点大,抽起来比较冲,不是老烟枪的话,抽不了这种烟卷。” 罗翰不置可否的道:“以后少抽点烟,最好戒掉,这玩意不是好东西。”说着,他吸了一口,吐出三个圆形烟圈,从大到小,烟圈环环相套。 阿山顿时目瞪口呆,心里暗暗纳闷:这是吸烟初学者的水平吗? 吸了两口烟,罗翰随手捻灭,手指一弹,烟卷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落进墙根下的垃圾箱里。 力量恰到好处,方向分毫不差,致使阿山眼中的异色愈发浓厚,神情有些凝重,身体紧绷着,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你想和我切磋身手么?呵呵呵!” 罗翰笑呵呵的看着他,道:“放松,你是我的员工,又跟我有着相同的黄皮肤黑眼睛,说话方式也很合拍,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也是华国人?” 阿山愣了愣神,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老板说得没错,我太紧张了。我是华国北方人,出生在草原,不过我家是汉人,不是MGZ。” “哦?这么巧!”罗翰诧异道。 前任“罗翰”也是华国北方人,祖籍在西北,不过他出生在江南,因为他的亲生父亲罗振中曾在江南任职多年,直到“罗翰”的爷爷去世前,才调回京城任职。 恍惚一念,罗翰微笑道:“你和老希尔应该很熟悉,当初就是他安排你在西餐厅做事的吧?” 看到阿山脸色微变,罗翰又道:“嗯,别介意,我习惯叫他‘老希尔’,尽管他是我大伯。” 果然,阿山听了他的解释,脸上露出释然之色。 罗翰松了口气,华国北方人最重孝道,讲究长幼有序,为尊者讳,意思就是说晚辈不能直呼长辈的名字,必须叫尊称,否则就是不尊敬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