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章 剃度

    观音幽静肃穆，那女子背对着三跪在神像前，一头浓密的秀发如瀑垂落，她旁边站着准备为其剃度的老尼姑，还有一个穿藕荷色衣衫的小姑娘，竟是三认识的寒香。

    寒香乃孙玉珈的丫头，她在，三想都不用想，便知道那跪着的女人是孙玉珈无疑，冲过去至其前头，不是孙玉珈是哪个。

    三颇为吃惊：“孙小姐！”

    见是她，玉珈也感到意外：“你！”

    三看着那如云似墨的长发：“孙小姐，你这是作何？”

    玉珈神淡漠：“明知故问。”

    旁边的寒香却过来一把抓住三，脸上有泪痕，嘴角却带着惊喜的笑：“是不是李二爷让你来的？”

    不着头不着尾的一句话，聪慧如三，略加想想就理解了，孙玉珈想落发为尼，应该是为了李忠，她不置是否，只对孙玉珈道：“你不能剃度。”

    玉珈冷冷问：“为何？”

    之所以阻止，还不是因为这事由李忠而起，若是给那厮知道，会内疚死了，但这种场合三不能说实话，想想，道：“出家有什么好呢，不能穿红戴绿，不能吃吃酒，不能看戏听曲，不能生儿育女，太枯燥乏味。”

    孙玉珈仍旧一脸僵硬的神：“我心已死，不再痴恋红尘，也就不向往什么穿红戴绿吃吃酒看戏听曲生儿育女。”

    三蹲了下来，与之面对面，继续劝道：“你现在并无体会到出家之后是什么样的子，所以才如此说，一旦出了家你就发现，每天守着青灯古寺有多沉闷，你就会怀念以前的子，哪怕是在闹的街市上走一走，看看卖针头线脑的，看看口碎大石的，看看两个泼妇掐架，看看两只狗斗狠，那都是非常愉悦的事。”

    刚好方才那个小尼姑也进来观剃度之仪，她仍旧未能从三方才的话中抽离呢，听了三这番话，奇怪道：“你刚刚不是说凡夫俗子过的很苦么，这会子又劝女檀越别出家，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呢？”

    三一回头，见那小尼姑一脸的迷惑，没有嘲讽的意味，就道：“此一时彼一时。”

    小尼姑大致十三四岁，稚气未脱，不理解三的话，于是耿耿于怀：“阿弥陀佛，佛法精深，度我迷津，你翻云覆雨，变化莫测，贫尼费解。”

    见她如此执着，三起走过去，道：“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看你现在修习佛理，小有所成，假如当初你娘也出家为尼，你现在怎么能有机缘修习佛理呢。”

    小尼姑仰头怔怔看她表示不懂。

    三道：“多简单的事，你娘若是当年出家为尼，哪来的你，所以说，有些人可以出家，有些人不可以出家，而这位孙小姐，就是不可以出家的那一部分。”

    小尼姑抬手摸摸光溜溜的脑袋，从未听过如此玄而又玄的道理，感叹世外有高人，一转，往墙根处琢磨去了。

    端然而站的老尼姑，微微颔首，脸上是那种拈花而笑的禅意。

    玉珈听了三的一席话，嗤之以鼻：“你是谁，你管得着我的事么。”

    转而向老尼：“师父，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