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前世崔娆嫁给赵斐,虽然两人并没有行过夫妻之实,但出嫁之前,桓氏也请了个曾在宫里当过教习姑姑的妇人来教她通晓男女之事,所以对男人身上的东西会有变化,她也多少懂得一些。 自己在谢浔腿上坐了半晌,先前他身上很软,并没有什么东西硌自己。这东西是两人刚才亲热之后才出现的,所以,这东西肯定是教习姑姑跟她说的那物。 想通之后,她“啊”地叫了一声,羞得将脸埋到他的脖颈下,叫道:“谢浔,你下流” 谢浔此时也是窘迫难耐,听到崔娆这般骂自己,他无奈地说道:“阿娆,我也不想的,可一抱着你就这样了。” “你抱着我便会这样”她抬头。 他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 她怔了怔,望着他:“那上回你抱着乐陵郡主的时候,也这样” 听到她又把事情扯了回去,他的头又是一大,急忙说道:“怎么可能我又不喜欢她,怎么会对她乱想”说着他看了她一眼,又道,“再说了,当时我虽然与她在一起,但那时心里一直担心你,也无空闲去乱想” “乱想想什么呀”她一脸好奇。 他抬眼看着她,神色莫明:“你真要听” 她怔了怔,点了点头。 他坏坏一笑,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我想的,自然是想要你呀。” 她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瞪着他骂道:“呀你下流”说完她捂着脸,只觉得自己脸比上回受寒发高热时还要烫。 谢浔:“” “以后不许跟我说这种话”她叫道。 他无奈道:“我不说,是你非要我说的。” “那你以后不准想”她又说。 “那我可作不了主”他将她脸上的手拉了下来,低下头看着她,说道,“我抱着我喜欢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想” “我不管”她不敢看他,将头又埋到他肩头,“你这样,我没脸见人了。” “如今没脸见人的是我好不好”他搂着她,笑道,“好啦,我现在不想了。” 她坐在他身上动了动,好像是没感觉到那yingying的东西硌着自己了,哼了两声,这才作罢。 “阿娆,等我从龙武军大营回来,我们便定亲,那时我便可以正大光明想了吧”他问。 “不行,要等到成亲”她说道。 “好,那我就等到成亲”他无奈地笑了笑。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抬起脸来,问道:“对了,你二哥还没定亲,我们能定亲” 他一怔:“你不知道我二哥前几日已经定亲了。” “啊”她一愣,“定的是谁家的姑娘” 要知道谢沧前世的妻子袁雯樱,这一世已经嫁给桓拓,成了她的表嫂。 “这姑娘你也认识。”谢浔含笑说道,“就是宁安郡王之女恩平县主。” “恩平县主”崔娆一怔,随即抚掌笑道,“看来这回春蒐还真有收获啊,除了我大哥与静蕴jiejie,居然你二哥与恩平县主也成了。” “还有我们呢”谢浔点了点她的鼻子。 崔娆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还没定亲,还不算成了。” “就比他们晚定亲三个月嘛。”他笑道,“反正都是春蒐定的情。” “那倒也是”崔娆深表赞同。 随即两人相视一笑。 他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明日我便要离开建安去龙武军大营了,这三个月你乖乖地在家里,等着我归来。” “嗯。”她点了点头。 “无论别人再跟你说我什么,你千万别信。”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你只需要记住,我心里那个人,一直都是你。不要再给别人离间我们的机会,不管出了什么事,不要轻易做决定,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好。”她望着他,一脸的微笑,眼中却泛着点点泪光。 两个人刚刚才把心里的结解开,这就要分别三个月,她心中实在不舍。 他知道她的心思,他也舍不得,可他又不得不离开。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抚着她的脸庞:“阿娆,记得要想我。” “你也记得要想我。”她眼睛红红的。 他轻声一叹,说道:“我无时无刻不在想。” 这一声轻叹,像一根手指,轻轻戳进她心底,软软的,绵绵的,暖暖的。 她抬起双眸,定定地看着他。 透过他清亮的眼睛,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深深印在他的眼底。 “谢浔。”她不由自主叫着他的名字。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我好欢喜”她笑了笑。 “阿娆,我也很欢喜。”他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嘴角含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起来:“我回去了,不然,我娘要找我了。” “好。”他缓缓点了点头。 她从他腿上跳下,站起身来,准备往树林外走去。 他拉住她的手:“阿娆,我送你。” 她回脸望着他,摇了摇头:“你别送了,要是被我娘看见就糟了。” “那我送你到树林边,我不出去,不会被你娘发现的。”他轻声说道,“我想与你在一起多呆一会儿。” “好。”她笑了起来,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拉着他向前走去。 一路走来,两人都没有说话。 崔娆走得很慢,他并没有追上来,任她拉着自己的手,慢慢跟随她的步伐。 可是,走到再慢,也有到头的时候。 快要走到树林边上了,她回过身来,望着他,说道:“我走了。” “嗯。”他点了点头,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眼中满是不舍。 “放手呀”她摇了摇两人紧紧拉在一起手。 “好。”他应了一声,手却没有放开。 她望着他,无奈地笑了笑,突然脑中一转,想到了什么。 她问道:“你身上带刀没有” 他一怔,答道:“有一把匕首。” “给我用一下。”她说道。 “你要匕首干什么”他抬眉。 “给我便是。”她向着他摊开手。 他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从腰间取出匕首交给她。 她将匕首从鞘中抽出,侧过头,挑起自己一咎头发,将它断了下来。 他一下明白了她的用意,眼睛瞬间有光亮闪了闪。 她将匕首还给他,然后取出自己的绣帕,将这咎头发包在其中,再递给他:“这三个月,虽然你不在建安,但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好。”他含笑点了点头,接过绣帕,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对了你明日什么时候走”她又问道。 “明日辰时一刻。”他答。 “从哪个门走”她又问。 他望着她:“章城门。” 她笑了笑:“明日我送你。” “你能出得来”他眼睛一亮。 她一脸狡黠地眨着眼睛:“我试试。” 他唇边含笑:“那我等你。” 许是知道明日还能再见一面,两人心里都没有先前那般难受了。 “我出去了。”她又说道。 “嗯。”他点了点头。 她抬起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踮起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怕他又像先前那般捉弄自己,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她便飞快地转过身,向树林外跑去。 “阿娆”他在她身后叫道。 她转过身来,望着他一笑:“什么” 他笑了笑,说道:“等我回来” “知道啦”她笑容深深,“你说过好多次了。” 他笑了起来,眼睛却一动不动锁住她。 她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过身走出树林。 这一次,她没有再回头。 她怕自己再回头,会忍不住跑回去,然后再也舍不得走了。 反正,明日还可以到章城门去送他,还可以见到他,不是吗 这么一想,崔娆心里才好受了一些,便加快脚步走出了树林。 走到溪边,往对岸一看,却看见桓萱却已经不在溪边,只有那道姑还站在那里。 见此情景,她心里有些纳闷。 桓萱怎么不见了该不是母亲她们从灵安散人房里出来,叫桓萱叫走了吧可如果这样,不可能只叫走桓萱不找自己呀 想到这里,她赶紧过了河,见道姑还对着溪水发呆,忙问道:“请问道姑,有没有看见我表姐到哪里去了” 那道姑抬起眼,深深看了崔娆一眼,说道:“先前与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已经回观里去了。” “多谢。”崔娆行了一礼,然后转身便往观里走去。 “姑娘请留步”道姑在她身后叫道。 “何事”崔娆转头问道。 那道姑犹豫了片刻,然后问道:“先前琮找姑娘的那位年轻公子,可是姓谢” “是。”崔娆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那道姑怔了片刻,又问道:“他是谢韶的儿子” 崔娆又点了点头。 “果然是”道姑唇边扯出一丝淡薄的笑意,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的次子都这么大了。” 听到这话,崔娆一愣。这道姑怎么知道谢浔不是谢韶的长子要知道谢韶长子谢澈在三岁的时候便夭折,世人都以为谢韶只有谢浔一个儿子,却不知道他还有个长子。 道姑似乎没发觉崔娆神色的变化,自顾自说道:“长得真的很像他,一看便知道是他儿子。”眼中似乎有凄婉之色。 听她这么说,崔娆心中一紧。 她突然想起母亲说起过的关于谢韶的往事。 当年,谢韶为了娶青阳公主,抛弃了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杜氏之女。而性格刚烈的杜女,便在谢韶与青阳公主成亲之日,负气出家。 她所出家的地方,正是清音观。 想到这里,崔娆抬头细细看了看那道姑。 这道姑年过四旬,年龄倒与谢韶相仿,而且容貌秀丽,看得出来,她年轻时也应当是一风华绝代的女子。 这道姑,难道便是那被谢韶所弃的杜氏女杜藜 想到这里,崔娆走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你可是杜家姑姑” 听到崔娆的话,那道姑神色一怔,随即低头回应道:“姑娘,贫道乃化外之人,并无俗人名讳。贫道道号元真。” 虽然这元真如此说,但通过她神色的变化以及她之前的反常之处,崔娆心里其实已经确定她便是那杜藜了。她如此说,只是不想再提起往事罢了。 于是,崔娆忙小心地笑了笑,说道:“元真道姑,崔娆失礼了。” 元真淡淡一笑,没有再说话。 “元真道姑再无他事的话,我便回观里去了。”崔娆行了一礼,便要离开。 元真盯了崔娆片刻,突然问道:“他喜欢你” 崔娆一怔。 元真突然冒这么一句话,她有些摸不着头。 “我是问,谢韶那儿子喜欢你”元真又问。 崔娆脸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便羞涩地笑了笑。 元真又问道:“你也喜欢他” 崔娆顿了顿,红着脸点了点头。 元真默了默,说道:“你表姐也喜欢他。” 这句话不是问话,而是直接告诉崔娆这个事实。 崔娆一怔。 她知道桓萱喜欢谢浔,可这么一会儿,连元真道姑也看出来门道了 想到这里,崔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元真冷冷一笑:“如此能招桃花,真不愧是谢韶的儿子” 想着元真是因被谢韶抛弃而出家,心中定是对谢韶痛恨不已,更何况谢浔还是青阳公主的儿子,怕是更惹她厌。如今她知道了自己与谢浔的关系,她说不定连自己也厌恶上了。 崔娆这般一想,心中不安更甚,赶紧对着元真说道:“元真道姑,你继续在此吸灵气吧。时候不早了,我母亲该寻我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待元真回应,她便急忙走开,从后门回了清音观。 、第67章 一走进灵安散人所居住的院子,崔娆便看见母亲和舅母一脸忧色地站在院中,却没见到桓萱的身影。 她心中便有些奇怪。 那元真道姑不是说桓萱已经回了清音观了吗怎么没看见人呢 崔娆走到桓氏和张氏身前,问道:“娘,舅母,你们怎么站在外面萱jiejie还没回来吗” “她回来了”张氏一见到崔娆,便掩面低泣道,“不过,阿萱一进院子,吐了一口血,人便晕了过去,灵安散人此时正在屋内对她施针救治。” “什么”听了张氏的话,崔娆面色大惊,“萱jiejie先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吐血晕倒了”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氏抹着眼泪摇了摇头,“阿萱一跑进院子,便是这般模样了。” 正在这时,桓氏转过身来,望着崔娆,一脸疑惑地问道:“阿娆,你不是与阿萱一起出门的吗为何阿萱先回来,还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却没有跟在她身边。” 闻言,崔娆微微一怔,赶紧答道:“我们出了清音观的后门,我想到前边树林里去走走,萱jiejie不愿走,说想小溪边坐会儿,我便一人去了树林转。待我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便听人说萱jiejie已经先回来了,我也就跟着回来了。” 听到这里,桓氏狠狠瞪了崔娆一眼,说道:“阿娆,你明知道阿萱身体不好,怎么不一直陪着她如今阿萱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看你怎么向你舅母交待” “阿容,你也别说阿娆了。”张氏含泪叹道,“你也听灵安散人说了,这都是阿萱自己身子不好,怎么怪得了阿娆呢” 听了张氏的话,桓氏怔了怔,再开口时,便带着哭音:“大嫂,我心里难受啊阿萱这丫头,太让人心疼了。”说罢便呜咽着哭了起来。 桓氏这么一说,张氏也开始抹起眼泪来:“阿容,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这都是她的命呀” 见母亲与舅母这般模样,崔娆觉得有些不对劲,忙问道:“娘,舅母,你们说什么呀萱jiejie到底怎么了” 张氏哽咽道:“刚刚灵安散人故意将你与阿萱支到外面去,只留了我们在屋里,就是想要与我细说阿萱的病情。” “萱jiejie的病怎么了”崔娆心里一惊。 看这情形,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张氏泣声说道:“灵安散人说,阿萱从胎里出来身子骨便弱,本就不是长命之人,加之这丫头心气重,容易想不开,更容易引病。她还说阿萱之前受了刺激,邪气郁结于心,将身上的病灶引发且日益加重,到如今最多还能活两年了。” 说到这里,张氏抬头望了望崔娆,抽泣了两声,又说道:“灵安散人还让我们这两年事事顺着她,让她能够欢欢喜喜地过完这最后两年。”话一说完,张氏早已是泪流如注。 崔娆却是一懵。 桓萱只能活两年了 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姐,真的只能活两年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年轻,这么美好,命运却对她如此残酷 再抬起头来,她已是泪流满面。 为什么,经历两世,桓萱都如此短命 想到这里,崔娆忍不住哽咽起来。 突然,她想到,前世之时,从桓萱去世到现在,也差不多是两年。 难道,桓萱注定活不过十九岁 前世桓萱的死,与前世的谢浔并无关系 这一切真的只是她的命 正在这时,只听门吱呀一声,灵安散人推门走了出来。 张氏赶快扑上前去,颤声问道:“散人,我女儿如何了” 灵安散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为她施针保心,应该无大碍了。” 闻言,张氏长出了一口气,一脸感激道:“多谢散人相救” “医者父母心,桓夫人不必客气。不过,桓姑娘出门之前还好好的,一回来便是这般情形,应该是在外面受了大刺激。”灵安散人叮嘱道,“你们要注意,不得让她再频繁受刺激,否则,用不着等两年,她随时便会毙命。” 听了灵安散人的话,张氏的脸,一瞬间便变得苍白,浑身哆嗦着,话都说不出来。 “散人,我们可以先进去看看阿萱吗”桓氏急切地问道。 “可以。”灵安散人点了点头,又说道,“不过我出来时候,看见桓姑娘神情木讷,毫无生欲。如果你们想救她,让她多活几日,除了让她有生的**,最好弄清楚她先前因何事如此激动,之后才可避免再次激到她。” “我知道了。”张氏赶紧应道,“多谢散人。”说完便带着桓氏与崔娆进了屋去。 三人一进屋,便看见桓萱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得犹如一张纸,让人无比心疼。 张氏走上前,颤声叫道:“阿萱。” 桓萱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天,似乎只是一具偶人。 桓氏擦了擦泪,轻声唤道:“阿萱,你说说话呀,你别吓着姑母了。” 桓萱仍然瞪着眼睛望天,没有任何反应。 见此情景,崔娆心里一酸,忍不住哭出声来:“萱jiejie,你到底怎么了” 听到崔娆的声音,桓萱身子轻轻一颤。 她慢慢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崔娆,似乎在看一个陌生人。 见桓萱有了反应,张氏心中一喜,忙说道:“阿萱,你终于清醒了。” 桓萱还是盯着崔娆,眼睛一眨也不眨。 看见桓萱如此看着自己,崔娆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张氏却没发现桓萱与崔娆之间的异常,拉着桓萱的手问道:“阿萱,你先前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吐血昏倒灵安散人说你是受了刺激,到底是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啊” 桓萱似是没有听见母亲的话,没有理她,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崔娆见状,赶紧上前扶她:“萱jiejie,我帮你。” “你走开”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