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手（下）

    “没事的哟……”

    晨曦将生命的芬芳带进了死气沉沉的小树林，早上的露水将草木上沾染的干涸血液洗刷干净，微微吹着的风肆意地遍及了每一个角落，将前一天的沉重扫除，万物即将苏醒……

    “会没事的哟……”

    少女从睡梦中醒来，在梦中她似乎听见了几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欢声笑语着，那个难道是……

    她微微睁开了双眼，淡淡的阳光让一直处在昏迷中的露米娅稍微感到一些不适应，她举起右手想要抵挡住那刺眼的阳光，可是一阵强烈的剧痛感立刻便从她右手沿着消瘦的手臂传来。

    “呃……”

    少女发出了沉闷的痛呼声，只见稍许暗红色的血液已经凝结在了一排深深的牙印上，然而少女刚刚的用力却又将那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重新崩裂开来。不过片刻，鲜红色的血液慢慢从伤口流了出来。

    “呵……”

    少女倒吸一口冷气，微微撇了撇嘴就再也不敢动了，也只好仍由着血液顺着臂膀缓缓地滴在地上。

    “果然……是错觉啊。”少女两眼发直地看着头上空无一物的蔚蓝天空，眼神中倒映的尽是木然。

    “我，还能回去吗？”

    少女一动不动，此时的她就犹如一具行尸走rou一般躺在美丽的阳光下慢慢腐烂；她，只是那样躺在微风的安抚下渐渐入梦，一个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的梦；她就这样躺在泥泞肮脏的土地上渐渐将自己放逐到深渊里。

    一如以前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少女还是静静地躺倒在地上，细小的尘土逐渐堆积在她的身上，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灰色斑点出现在少女残破的衣服上。过了久很久，少女依旧好像是睡着了一般，生命的气息从她身上慢慢断绝。

    或许，她已经快坚持不住了吧……

    她看见自己眼前的光芒慢慢被黑暗笼罩，感觉到意识正在脱离这具身体，她的行动越来越不受控制，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正不断蔓延。

    我……终于还是无法看到啊……那抹期盼的光彩。

    果然吗？无论怎样都还是改变不了什么呢……

    少女轻轻地微笑着，就像是在做梦一般地安然宁静。

    “嘎嘎……嘎嘎……”

    不知在何时，在天空上聚集了一群黑色的乌鸦，它们口中那连绵不绝的叫声是为少女准备的送葬曲，在风中来回摇晃着的黑色枝干正在为少女的即将离世送别，这里除了少女自己以外只有一个正在向四周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孤月注视着少女的最后的残存……

    输了呢……

    右手的痛楚、肚子的饥饿、全身的无力这些少女似乎全部都感受不到了。最后，少女昏暗的双眸闭合在了一起……

    过去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一一从少女脑海里闪过，这其中有数不清的酸甜苦辣，有些是被漫长时间磨碎的记忆，但这些的种种却只化为了……三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脸——少年、巫女、小灵梦。

    很难相信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这些人能够建立起如此的羁绊，不过有时候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地，人们就在一起了。

    而现在的她，只想罢了。

    忽然，紧闭着的双眼看见了一道明亮的光芒，这是少女此生都未尝看见过的光，它是多么得绚烂，是多么充满希望，又是多么的近。

    她其实知道的。那个，代表了死亡，无法挽回的终结……

    但是……她累了。她真的累了，她努力了，又失败了，她想回去，但却怎么样也回不去了……

    终于……她终于还是放弃了吗？

    她选择向自己悲惨的命运低下了头，她近乎想要屈服了，她悲哀地发现始终还是无法反抗天意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