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章 别拦我回家哭
第二日,华fèng池早早起身上朝,却发现自家那位最爱懒回笼觉的meimei居然守在房外,一脸笑容可掬。【】 “怎么了?”华fèng池疑惑道。 华锦媗笑了笑,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伸手将他甚是平整的衣襟又多余地整了整,道:“我想陪哥哥一块进宫上朝,因为这几日呆在家中,都快生锈发霉了。” “有这么夸张吗?这才七日。”华fèng池捏了捏她的发髻笑道,忽而又叹了口气,“也是,国辅府那些破事当真是让人心烦意乱,可惜我们又不能在这时跟他们划清界限。” “我知道。”华锦媗温柔的笑道,“虽然我们早在七年前就跟他们白纸黑字的划清界限,但这种断绝关系的事传开总是要让人闲话,况且他们如今还想借助我们攀回高枝,如果我们选择此时明昭天下,让人故意诽谤,那受千夫所指的反而是我们罢了。” 华fèng池点头,他担心的也正是这个。“但哥哥是要进宫上朝,又不是参加宫宴,哪能带着家眷呢?” “我就送哥哥进宫,到皇宫门口我就自己回来嘛,只是溜达一圈就好。”华锦媗撒娇道。 华fèng池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那就随你吧。”然后兄妹携手走出府门,不骑马,直接上了马车。 上马车前,华锦媗暗暗朝四周张望,果不其然就在左前方远处的拐角,看见一抹熟悉的赤炎红影。哼,就知道某人记仇会在一大清早就开始守株待兔,所以呢,她就抱住自家哥哥的手臂利落的钻入马车去。 fèng金猊于是环抱双臂斜倚在墙壁上。 他是故意让她看见自己。 臭丫头,昨天嘴唇偷偷抹了胭脂亲在他脸上,害得他沿途走回家是受尽万众瞩目,雄性路人看着他笑得甚是挪揄,雌性路人看着他则是泫然欲泣,幸好他感觉不妙急忙伸手抹脸抹出一些胭脂印,要不然他可得一路丢脸丢回fèng王府了。 “华锦媗,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看本世子怎么逮住你”fèng金猊磨牙霍霍就跟了上去。 马车停到王宫午门前,华锦媗又挽着华fèng池的手不放,原因是fèng金猊居然直接骑着九尺高的骏马堂而皇之的出现。行呀,既然要正面斗争,她就撒娇挽住自家哥哥的手臂,主动向fèng金猊打招呼:“fèng世子。” fèng金猊见她不避竟反击,顿时戏谑而笑,拱手道:“华将军,华小姐。”那一抹暗中藏刀的意味,也只有华锦媗读得懂。 华fèng池对fèng金猊的印象仍是不佳,因为两人碰面次数寥寥无几,可fèng金猊偏偏就在这寥寥无几的碰面里当场被他撞见最恼怒的一幕,第一印象不佳,故而他对fèng金猊只是客气地点头,再无他话。 华锦媗便道时辰也快到了,就让他们“一块”进宫上朝。她着重强调了“一块”二字,然后暗中扯了华fèng池的衣衫,华fèng池不明所以但仍道:“fèng世子,请吧。” fèng金猊原本想等华fèng池入朝后就剩华锦媗一人落单,可没料到华fèng池居然开口邀请,就只好点头尾随他进去。可趁着华fèng池转身一际,他飞速伸手恨恨地戳向华锦媗的眉心,却被华锦媗未卜先知的反拍一掌,他当即呲牙,她却挑衅挑眉。 华fèng池感觉到身后异样就回头。 两人瞬间直了身,一个负手而立英姿煞爽,一个手绞面帕矜持温柔,乍然一看当真是般配,般配得让华fèng池莫名觉得不甚滋味,就又唤了一声fèng世子走吧。fèng金猊就又迈步朝华fèng池走去,然后暗中回头怒瞪而去,眼神如刀,刀刀锋利,无不暗示她小心点。 华锦媗挥帕笑着目送。 两军对垒切不可输了自家士气,fèng金猊若怒,她便笑,他越怒,她便越笑,以不变应付fèng金猊的万变,此乃兵家上策。果然,片刻后fèng金猊看破这一招,就在踏入朝政厅的前一刻冲她魅惑一笑。这一笑,立即反压华锦媗为被动。 通往朝政厅就一条路,灏王爷正带着灏锦蓝徐步而来。相比起灏王爷一派风风火火的做风,灏锦蓝则边走边哈欠,一副精神不济的蔫模样,让灏王爷频频摇头叹气直呼朽木不可雕。 这时,灏锦蓝突然从一大堆赶着上朝的男人堆看见了一抹鲜红,顿时精神抖擞地又跑又喊:“喂,华锦媗,你怎么在这?”这副枯木逢春的呸,重来,这一副死而复生的模样,登时让灏王爷瞪圆了眼。 华锦媗在人前均是一派敦厚有涵养的淑女范,便微笑着跟灏锦蓝打招呼,又朝姗姗走前的灏王爷福身一拜,然后准备告辞,孰料灏锦蓝突然间小声嘀咕道:“诶,听说你是美食高手,这宫里钟林苑的树都结果了,全是外面吃不到的好东西,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嗯?” 华锦媗一听,挑眉回道:“好东西……自然感兴趣,怎么合作?” 灏锦蓝也是病急乱投医,企图甩掉自家父王挟持自己上朝听政的目的,见华锦媗居然有回应,就试探性的暗示她帮忙甩人。华锦媗会意,轻声细语的与灏王爷扯东扯西,直接扯得灏王爷面色大喜,扯到朝会再三敲钟表示皇上临朝了,他这才扭头喝令灏锦蓝陪着华锦媗一块等他下朝回来继续扯 看着自家父王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他再扭头看着笑如黠狐的华锦媗,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厉害。” “承让承让”华锦媗谦虚道。 灏锦蓝瞬间意识到华锦媗的有趣一面,心中大喜,便带着她朝皇宫内院走去。他有皇后当年赏的金牌,自然能畅通无阻的行走于后宫之中。而华锦媗有灏锦蓝这一个大活人做向导,自然能畅通无阻的逛掉大半个皇宫的地形,然后铭记在心。 他们最后终于来到钟林苑。苑内种着疏朗有致的果树和花,此时柿子树苹果树柚子树等都是果实累累,而梅花梨花桃花等更是花开正艳,一派好吃好看的景色。 灏锦蓝朝一张苹果树跑去,三两下就利落的顺树攀爬,然后摘了一颗大苹果就着衣衫擦了擦,赶紧“咔擦”咬一口,细细咀嚼后冲她喊道:“不错,香脆可口。来,接着”就摘了一个抛下去。 他抛的有点歪,但苹果半空中悄然略偏轨迹,然后精准落入华锦媗摊开的手。她问道:“你就这样吃,不怕被人逮住吗?” 灏锦蓝摆手道:“安啦,我在这皇宫混了十六年,这里的果树兴许一半还是我当年随手扔下的籽长成的呢你就尽管吃吧,有事我帮你扛着,算是谢你刚才帮我弄走父王。” 有这句话,华锦媗顿时咔擦咔擦几口,直叹果真是皇宫出极品,也只有皇宫中人才能吃到这么大这么甜的青森苹果。她四处张望然后找来了一个竹篮子,冲着灏锦蓝晃了晃,又笑了笑,那意思甚是明显。 灏锦蓝会意,就又扔了几个下去。 华锦媗举着竹篓都一一接准,然后又指着另外一颗柚子树,他便翻身跳过去,虽然堂堂世子被人乱指挥,但素来武功不咋地的他在华锦媗这种不懂武功的弱女子面前竟显得大有用武之地,他发觉此妙,也就不介意了。 “放肆,什么人敢在果园偷摘?”突然出现一声怒喝,使得正在爬树的灏锦蓝吓得险些掉下来。 华锦媗抱着沉甸甸的竹篮子回头,就看见了奴仆成群的封应蓉迎面走来。她行礼请安:“参见三公主。”而灏锦蓝便撇嘴跳下来,然后极其敷衍的作一拱手,暗叹真是讨厌。 封应蓉见是他们二人,眼角一飞,顿时厉声道:“你们居然敢在这里偷摘果实,好大的胆子。尤其是你华锦媗,你居然还提着满满的一篮子?姓华的果真都是蛇鼠一窝的贱东西来人,给本公主将她拿下,按照宫中行窃之罪棍打三十大板” 灏锦蓝怒道:“喂,好端端的骂她干嘛?这篮子的东西是我摘的,要打就先打我当年皇后娘娘赏给我这面腰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宣布我可以在将这后宫当成家,来去自如,然后我现在家里摘果实吃,让人帮我提篮子,却是犯了宫中行窃之罪?行呀,你要这么闹,我们到皇后娘娘面前评评理去” 封应蓉没想到灏锦蓝胆敢如此冲撞自己,登时也火了,两人顿时对吼起来。 华锦媗抱着竹篮子无奈地站在一旁哀叹,哀叹贪心装了这么多水果,抱着实在是重,可两人又骂的趋近炽热化,她怕自己一动,矛头就又指向自己。 这时,熙太子和梅文俊恰巧从不远处廊道走过。 华锦媗眼一亮,但见两人只顾着交谈没见到这边风景,这眼就更是一亮因为金芒飞速闪过,然后有风平地而起,携带少量沙土吹向这两人,于是他们反射性转头揉眼,终于望向了这边。 ……不容易呀。华锦媗赶紧抱着篮子,继续做垂眉低首的委屈状。 “应蓉,锦蓝,你们在这后花园吵得面红耳赤,可还有半点王室体统了?”熙太子走了过来,冷冷斥道。梅文俊则直接走到华锦媗跟前,为她提过那沉甸甸的篮子,冲她温柔一笑,当真是观察细致。 灏锦蓝赶在封应蓉前抢话,“太子殿下,你来了正好评评理。皇后娘娘总让我把皇宫当家,可我只不过摘了几个苹果柚子,三公主就张口骂人闭口说我们行窃要依宫中律令棍打三十大板。” 熙太子闻言顿时口气一凛,看着封应蓉:“三皇妹,可有此事?” 封应蓉见灏锦蓝不容吃亏,心念一转,曼声道:“皇兄,我骂的是华锦媗,又不是他,也不知道他激动什么?”反正国辅府那边接连出了两个贱货,她转移话题攻向华锦媗,想来也无事。可是孰料这一句话,却让熙太子和梅文俊眉头均是一蹙。 灏锦蓝仗义道:“封应蓉,你别以为华锦媗好欺负就能乱欺负,人是我带过来的,有什么事直接冲我来别动不动就骂人家是贱东西,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封应蓉听完这话顿时气得口鼻扭曲,又要娇矜回骂时,熙太子忽然提声冷道:“放肆” 封应蓉以为熙太子是为自己出头,便趁机顶了灏锦蓝几句,甚至又扯骂了华锦媗几句,谁让她看华淑荣华水苏不爽,连带着华锦媗都得遭殃。骂着骂着,她看着气急败坏的灏锦蓝,就得意洋洋地回头望着自家皇兄,没料到自己皇兄却是目光冷冷地盯着自己,那眼神全是怒意。 封应蓉见状不对,身子一颤,赶紧低头不再言语。 熙太子冷道:“身为皇室公主,且即将代表东圣国嫁与他人为妻,竟还跟市井泼妇一样吵吵闹闹,侮辱重臣家眷,真是有失体统来人,马上将三公主带到皇后那边去,本太子随后就到” “皇兄,我……”封应蓉大惊,急忙识相地点头离去。她深知自家这位皇兄倘若动了怒,绝对不留情。 灏锦蓝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对熙太子笑道:“谢太子殿下。” 熙太子点头,朝华锦媗微微一笑,伸手扶起她,和颜悦色道:“我这位皇妹生性骄纵,素来莽撞口不择言,希望你别记在心上。” 华锦媗点头。梅文俊掂量着这沉甸甸的篮子,笑道:“锦媗meimei,恐怕这是你要带走的吧?” 华锦媗顿时不好意思地点头。 灏锦蓝道:“这些全是我摘给她的,你们就别说她了,不就是吃点水果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的确是小事,不值一提。”熙太子笑道,“上回在猎场见华小姐爱吃甜点,本宫还答应要送些与你,如今来了正好,本宫这就命人准备。” “好呀。谢谢太子殿下。”华锦媗也不推辞,直接谢恩,惹得梅文俊笑着打趣她还是那么贪吃。 熙太子见梅文俊与华锦媗似是旧识,遂疑道:“文俊,怎么……你们很熟?” 梅文俊笑道:“早早就认识了。七年前是我亲自去国辅府将锦媗meimei送入明校,拜于思远先生门下。” 灏锦蓝吓了一跳:“华锦媗,你居然还是孟老先生的徒弟?”那孟思远是一派大儒,虽然创校授学桃李天下,但那都是以明校的名誉,对于他本人却除了梅文俊外鲜少收徒,就连皇上亲临明校为六皇子求师时,他也一并拒绝。可想而知能成为孟思远的高徒,那可是非常叼的身份 华锦媗谦虚道:“就当了三天而已。” 梅文俊笑道:“是呀,但就这三天,先生对你念念不忘,前些时日宫宴考了你几回,你能对答如流自有主张,如今更是赞不绝口,天天拎着你的名字教训他人呢。” 华锦媗忍俊不禁。 熙太子闻言,目光猛地一亮,只觉得华锦媗当真是一块人见人爱的宝。不一会,有两名宫婢提着两个食盒朝这边走来,他趁机问道:“华小姐,看看可还喜欢?” 华锦媗猛点头,皇宫出品自然不差。熙太子便想亲自送她回府,但想想此举过于唐突,就让灏锦蓝这游手好闲的世子帮忙,而灏锦蓝无端端害华锦媗被封应蓉骂,自然当仁不让。 熙太子便又与华锦媗聊了几句,再三表示自家皇妹管教不严的歉意,然后埋下伏笔日后登门造访,这才辞别众人朝后宫走去。梅文俊便继续提着一篮水果,和拎着两个食盒的灏锦蓝两手空空的华锦媗向朝政厅那边而去。 此时下朝了,官员们纷纷退离出来。 fèng金猊跑得最快,第一个冲出朝政厅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截走华锦媗,却四处张望寻不到人,走着走着,才终于看见华锦媗在两个男子中间谈笑风生的走来。原本憋着气的他,顿时加了一星半点怎么扑都扑不灭的小小妒火。 华锦媗看见fèng金猊迎面走来,目光一闪,仗着左右两大盾牌,得意的笑靥在这一刻更似惊鸿美不胜收映入fèng金猊的眼中,好似投下一块小石头激起微微涟漪。 灏锦蓝看着fèng金猊,连忙殷勤的打招呼,原因就一个此乃他偶像也。 梅文俊淡淡笑道:“fèng世子。” fèng金猊点头,突然间做出了一个就连华锦媗都大跌眼睛的动作他直接拨开灏锦蓝和梅文俊两人,伸手毫不客气地敲得她抱头直躲,一股怨气毫不遮掩。 “fèngfèng世子?”梅文俊看呆了,急忙来拦。 华锦媗拔腿想溜,却被fèng金猊狠狠扣住,她以为他会顾及在外的世子面子,但他偏偏就不要面子了。fèng金猊斜上一眼,磨牙哼道:“这臭丫头得罪我了,你们别阻拦我跟她算账。” 闻言,灏锦蓝瞠目结舌,梅文俊哭笑不得,而华锦媗则是如临大敌的喊道:“文俊哥哥,救我。” “他不懂武功。” “灏锦蓝,救我。” “灏锦蓝,你敢救她吗?”fèng金猊哼一声,道。灏锦蓝咽着口水自知体弱,连忙摇头。 华锦媗求助无援,便抱着头想缩起来当乌龟,但fèng金猊以指腹碰着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却又强势地抬起,就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脸,“华锦媗,你真是越发有胆了?”声音不高,却显出山雨欲来的压抑。 华锦媗嗫嚅地缩了缩,衣领随即被fèng金猊向上提起,然后两只脚就悬离地面晃呀晃。她讨好的看着fèng金猊:“fèng大少爷,fèng世子,我知错了,保证下回不敢了。您放过我好不好?” “你的保证已经没有任何信誉了”fèng金猊一语戳破。屡教不改,再信她,他的姓氏就倒过来写。 华锦媗绝望地垂手,垂首,放弃挣扎:“反正今日我已被羞辱一回,长痛不如短痛,你就速战速决的灭了我吧。” fèng金猊眯起了眼,眼角漾起无形风暴:“谁羞辱你了?”华锦媗保持沉默,他便拎着她荡了荡,她眉眼盈盈瞬间如一副被虐惨的模样。 他瞟向梅文俊和灏锦蓝,“谁羞辱她了?是你们?” 灏锦蓝猛烈摇头,“当然不是我们,是封应蓉” fèng金猊深邃眸光一闪,不由冷笑道:“又是这几个女人。华锦媗,你就任由被她羞辱吗?” “可人家是公主,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哪像你是堂堂fèng家大少爷,fèng世子。”华锦媗低头抽抽搭搭,甚是悲痛,继而忘却男女有别,最后悲伤难抑的抱住fèng金猊,埋首闷在他胸前,双肩微颤。 fèng金猊一时觉得此番话十分耳熟。 梅文俊和灏锦蓝却误以为她真是伤心,遂先后出声安慰。华锦媗于是偷偷黏了点口水摸在眼睑两行,然后抬头望着fèng金猊,楚楚可怜道:“你要算什么帐就尽管来吧,是生是死随你,然后别再拦着我,我要回家哭去。” ------题外话------ 又是被审核打回来的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