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中惊变
蓟县,又称古蓟州,位于京城之东,天津之北,素有“天津后花园”之称。而城中千年古刹“独乐寺”更是中外驰名,斗拱飞檐,若飞举之势,雕梁画栋,古院幽深。遥而相对的白塔寺,微风中传来悦耳的铃音,梵声隐隐,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色彩。 位于城北北环路新建的府君花园小区中,建筑师傅们不停的挥动着砌墙的铁铲,紧张的忙碌着。 林逸飞推着灌满灰浆的浆车,费力的推动而来,他身材瘦弱,眉目清秀,年龄在十八九岁的样子。他本是城东四中高三学生,只因春节过后父亲突然病逝,他无奈之下放弃了学业,找了一处建筑工地,承担起家庭的担子,赡养母亲的责任。 他抬眼望望渐起渐高的砖墙,咬紧牙关脚下紧走几步。两个月建筑工地的生活,让他感到力不从心,过度的劳累几乎不是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 “喂,能不能快点?师傅们就等你的灰浆了!”一个声音传来,林逸飞看过去,却是带工的头头马宝山嘟着肥脸,蹙着眉头对他吆喝着。 “搅拌机离这儿有两百米,我一个人供四个师傅砌砖,怎么供的上!”林逸飞气囔囔地道。 “什么叫供不上?工地不养吃白饭的,看你那怂样儿!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马宝山是老板的小舅子,平日里仗势欺人,手下养着几名小混混,工地上的人没少让他挤兑走了,人走工钱就归他了。加上今天他又喝多了酒,说话自然又冲又横。 “不干就不干。”林逸飞放下浆车,伸手到马宝山面前愤然道:“给我清账,小爷还不伺候你了!” “呵,清账?”马宝山冷笑道:“要钱没有,你耽误工期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他嘿嘿冷笑数声,道:“不然让你妈来要吧,只要她跟我相好一回,我不但把账给你清了,还会给你找个清闲的事来做......” “这事还是让你妈来做吧,不然你妈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好儿子!”林逸飞毫不退让。 “还反了你了,敢骂我!”马宝山听林逸飞还嘴,抡起巴掌扇了过去。 林逸飞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半边脸guntang发热,嘴角渗出一缕鲜血。他怒从心头起,顺手抄起一根木棒向马宝山抡去,吼道:马宝山,我跟你拼了!便听得喀喇一声,马宝山惨叫着仰面摔倒在地,眼看一条腿被一木棒打折了。 “你......你......”马宝山疼的龇牙咧嘴,冷汗直冒,惨嚎大叫起来:“来人哪!来人......” 林逸飞愣怔的呆站在原地,望着跌卧在地的马宝山,情知他惹下了塌天大祸。 脚手架上传来本村赵克良的声音:“逸飞快跑,你看他的人过来了,再不跑你的双腿就保不住了!” 林逸飞望向前方,几条人影迅速奔跑过来,他不禁打个冷颤,折转身体掉头便逃。 几个粗壮的汉子来到马宝山近前,扶起他道:“宝哥,怎么回事?”他几人在远处并没看清林逸飞痛打恶狗的情形。 “......那小子......打断了我的腿......快追,打断他的双腿......给我报仇......”马宝山指着林逸飞逃去的背影咬牙道。 一个光头男很快弄清了眼前的事情,狠声道:“宝哥,你放心他跑不掉!弟兄们,抄家伙,追!”几个人抄起木棒迅速向林逸飞逃去的方向追去。 林逸飞跳过一片废墟,越过公路旁的废水沟,横穿北环公路,直向府君山狂奔。 拾阶而上,到了石砌的博物馆前扭回头看,五六个壮汉cao着木棒已经到了府君山南门。 “站住,别让他跑了!”一群壮汉叫嚷着向山上冲来。 林逸飞侧身向东,在曲折的山道上没命的奔逃。按他这个年龄正是年轻力壮,但他的体质却是太差,到底是刚出校门的孩子,虽说打工将近两个月,身体尚嫌瘦弱无力,加上平时伙食又差,此时他已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眼看那群人越追越近,他慌不择路,弃山道爬向荒山,山上荆棘遍布,怪石突兀。他艰难的爬过一座山峰,跨过一条沟壑,功德亭被他甩在身后,他径直向后山逃去。 山势越来越陡,斜坡直上,大约又跑了三里之遥,横插一片茂密的野草地,面前是一片树林,扭转脖颈向后看,追来的壮汉已接近四五十米远了。 他吓得疾跳几步,窜进了阴暗潮湿的树丛,树林的面积并不很大,且树木稀疏难以藏匿人迹。他从树林中窜出头来,眼前是一片旷地,疾走几步窜到悬崖边上,脚步嘎然而止。 路断了,竟是一条绝路。林逸飞眼珠凝固了一般,冷汗涔然落下。悬崖壁立似刀切的一般,削壁直抵几百米的深谷,谷中云烟缭绕,飞鸟盘旋。 他僵僵的转过身形,树林中陆续窜出五六个人来。领头的光头男名叫吴六,冷笑着将木棒在手心拍动着,森然道:“跑啊!你倒跑啊!看你还插上翅膀飞过去......”他挥手其他几人形成包围圈,慢慢的围拢过来。 林逸飞喉结耸动一下,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说道:“吴大哥,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就放过我吧......来日我一定报答你的大恩......” “来日?”吴六冷笑道:“还想有来日?今日你就认了吧!”说罢棍棒齐举。 “你们......”林逸飞惊惧的缓缓向后退去,他被眼前气汹汹的阵势震住了,愕然忘却了身后是悬崖峭壁。 猛然脚下一滑,他侧头惊恐的望向山谷,双臂乱抡已经保持不住身体的平衡,惊呼一声,身体悬空似断线的风筝向山谷落下,惨叫声在谷中回旋荡漾,渐渐悄隐悄散。 不知过了多久,林逸飞眼皮动了一下,然后缓慢的睁开双眼。片刻,思想渐渐的回拢归来,他定睛细瞧,山上云雾弥漫,视线达不到山顶。他再看自己所处的位置,身下是两棵不足一尺远并排横生的松树,树干大约碗口粗细,他的身体竟奇妙的落在两棵松树的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