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些难言的爱
一辆旅游大巴在蜿蜒向远的高速公路上匍匐前行。 日薄西山，倦鸟归林。 天边最后一抹斜阳的余晖拂过地平线，残照在这辆车体用硕大无朋的彩字歪歪扭扭的写着“天涯旅行社”的客车上。 陈凉若腿上摊着本《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一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摇摇欲坠。 ——天——下——燃——程—— “我要结婚了。” 当苏桐发来这条微信时，他的手机还是一如往日般发出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加上一个句号，却无声息的宣告着陈凉若的一个美好时代的覆灭。 在那一瞬间，千言万语如浮光掠影般涌过他的心头，甚至还有那首他俩经常拿来调侃的《上邪》：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现在看来是多么的荒谬可笑、苍白无力。 “这也许就是传说中所谓的失恋吧。” 陈凉若苦涩的想着，心有些绞痛，手脚发凉，额头沁出细细的冷汗。 想要拼命地删除脑海中关于苏桐的一切，可总无法忘记那个坐在教室一排二座，冲他莞尔一笑的她： 头微微偏着，短发挽着耳朵，明眸弯出俏皮的弧度，嘴角微微上扬，绽放出闪耀了他整个青春的迷人笑靥。 陈凉若曾以为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将永远属于他，但没想到这份美好粉碎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陈凉若瘫在沙发上，头用力的抵着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手紧紧的攥着手机。 曾经的苏桐深爱着陈凉若，陈凉若是知道的，曾经的陈凉若也是深爱着苏桐，苏桐也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他们一直在害怕抑或逃避着什么，这份感情他们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压在心底，保持着极其微妙的距离，以一种暧昧的关系，心照不宣的相处了九年。 然而时光终是会冲淡感情的。 上次见面时，苏桐便不经意的和他提及到，家里人在为她找相亲对象。 她洁白无暇的小脸上充满着烦恼，眉头紧紧地蹙着，葱白纤细的手指持着勺子，不停地在杯中打转。 为了打破此时严肃的气氛，陈凉若伸出了手，宠溺的揉了揉苏桐的头，以一种极其自傲的语气玩笑道： “除了我，还有谁可以撩走你？” “死相！” 苏桐笑着捶了他一拳，而后整理下被他弄乱的头发，继续和他若无其事的说笑着。 但她眼角的失落却是陈凉若没有察觉到的。 这也许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吧。 陈凉若仰着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心中有些伤感。 “叮！” 微信的提示音再次传来。 “后天我结婚，你能不能来？” “叮！” 又一条微信发到。 “你毕竟是见证了我最美好的时光的人……我…希望你能来。” “咻！” 是一条语音。 陈凉若颤抖着手指点开，入耳的是苏桐略带哭腔的声音。 “凉若，我希望你能够来……我想在我身穿婚纱的时候，最后再看你一眼。” “凉若，你一定要来啊，我真的很想，很想见你……呜呜” 语音的最后，苏桐最终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小声的哭了出来。 置若罔闻的陈凉若，面无表情的地关了屏幕，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到床上，两眼呆滞发直的望着墙上他们的合照…… ——天——下——燃——程—— 苏桐和叶承的婚礼在市内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 当陈凉若身穿着笔挺的礼服来到酒店大堂时，还是引起一阵喧浪： “呀，苏桐的婚礼，他居然来了。” “看这样子是来祝福的。” “哎，可惜了，我高中的时候还羡慕过他们。” 几名面容姣好的他们旧时同学讨论着，而后用惋惜的目光看着陈凉若的背影。 “嗨，凉若，这里这里！” 身穿白色西装，打着红色领结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高中时代的死党陈宇文激动地向他招着手。 “几个月没见到你，想死我了！” 陈宇文一见到陈凉若便上前给了一个基情满满的熊抱。 松开后，他上下仔细的打量着陈凉若，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我们大家都以为…今天你…” “都以为我不会来了吧。” 陈凉若笑道：“你们也把我想的太脆弱了吧，高中时我好歹也是……” “哈哈哈，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陈宇文爽朗一笑，拉着陈凉若开始胡吹海侃，分享着他这几个月在外地的趣事轶闻。 “下面有请两位新人入场。” 婚礼大堂的音响中传来司仪磁性的声音。 “哗——” 当雕花实木双扇大门打开的一瞬间，无数道目光投射在这对新人身上： 新娘光彩动人闪耀夺目，而新郎……大巧若拙质朴淳实。 他们缓缓的走在红毯上，顺理成章的成为全场的注目点。 “苏桐是真的美，而那个叶承真像一个陪衬，举无轻重。” 陈宇文凑到陈凉若耳边小声说道， “我们当年都以为苏桐会在你和罗星宇中挑选一个，没想到啊，这居然和《ALDNOH.ZERO》的剧情一样，女主和龙套酱油男跑了，真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