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 斩赵云妙才扬威 襄角宿本初陨落
袁谭既闻敌将伏诛,惊惧之气方平,谓左右曰:“此人以一敌百,犹且不避。诚勇略之将也,不可不厚葬之。” 却说超虽用阎行之谋,实则断不信之,私令左右修书,求援曹cao。太傅满宠曰:“今公主节尚在彼手,倘主公意气用事,恐不利也。”cao大笑曰:“伯宁多虑也!袁绍与孤,相识多年,虽jian戾之徒,不足谓曰残。其性本自高者,断不以妇孺为质。况与袁绍分崩,终有一日,今藉马氏之手除之,岂不妙哉?况今止以野战相援,退其外围之众,取城与否,尽在马腾一人,则于义无妨。且孤闻马超心怀不轨,欲弑父自代,则其三军分崩,时日未远也。”谋臣多然其论。cao遂令夏侯渊为都督,诸葛亮、满宠为军师,引兵五万北上援之。 袁谭大军始至,马腾畏惧城内内外夹攻之恐,退兵去城一舍之地下寨。是夜马岱谏马腾曰:“袁谭远道而来,必因其精锐入城整顿,而使大军戍其营中。而城中之众见得援军,自然懈怠。若能乘夜袭之,是若以刀割马尾也,其后虽长,群龙无首,必可一战而定。”岂料那边袁谭亦谓司马朗曰:“马腾虽惧,而去城三十里下寨,此必以为万全也。而吾等长途跋涉,其必以为吾等疲兵不堪复战。若能乘夜劫营,则可收出其不意之效。”一更之际,马超、赵云二将皆引其部众,豪宴而后发。 是夜暴雪骤发,风声呼啸,五十步内,不辨牛马。马超方越一岭,望见前边人影闪烁,只道本部军马,乃呼曰:“汝等安敢不尊号令,独出众而前,欲夺首功乎?”对面袁军听得其音有异,乃伪曰:“吾等皆杨秋之部也。”马超策马近前,欲加斥责。猝然窜出一将,正是马延,乘其无备,挥枪直取马超。超急侧身闪避,抬手一枪,将马延挑于马下。袁军轰然而乱。风雪愈紧,超左右皆散,止数百亲兵随之,于袁军中豕突而前,大小将校,皆莫能当之。俄而见一白盔白甲之将,战数十合不分胜负,始知其为赵云也。两枪相交,雪映银光,如若白龙厮斗。复斗了百二十合,两人高下相当,然则马超毕竟兵少,须臾为袁军所围。方焦急间,只见袁军后阵大乱,袁军副帅吕威璜方指挥左右,俄而为一人从后一刀斩为两段。超孰视之,乃马岱也。马岱曰:“吾恐兄此来不利,故特引本部相随于后,非命而动,主公莫望!”当下马超与马岱合兵一处,仓促退走。赵云见左右死伤甚重,亦不敢追。 却说马超既归,见营外新起营十余处,盘桓连亘,如若北斗七星之势,惊异未定。方恍惚间,马腾乃出本阵迎之,指新营谓马超曰:“曹军至矣!吾等大事可为也。”超阳贺喜,退而谓亲信曰:“观马腾之色,欲假曹军之手,而收其军权也。且程银、侯选之辈,皆若风中蒹葭,无所定向,当作何谋?”左右曰:“今曹军既来,不若用驱虎吞狼之计,待袁兵败之,则其亦疲,咸阳指日可下。若曹军侥幸得胜,则其死伤甚重,亦不能阻将军逐杀马腾之谋也。”超称善,乃入曹军之寨,叩首而后曰:“袁绍为臣无道,犯上自专,欲效郑伯之贼王入肩之故事。使袁绍为庄公,则彼先锋之将为祝聃也!伏惟将军能挫其锐气,以雪三军之耻!”夏侯渊摇首曰:“吾闻袁绍左右,颜良、文丑,力敌万人,皆有斩神诛鬼之勇;张郃、高览次之,而后张辽、徐晃、庞德、华雄之辈,皆万夫莫敌。赵云者,无名小辈耳,何足劳心?”乃问诸曹将曰:“谁肯出战?”横野将军晏明出众曰:“末将愿往!”明策马而出,与赵云战了六七合,为赵云一枪挑于马下。晏明族兄晏腾大怒出马,战无三合,亦为云所诛。夏侯渊怒之,乃谓马超曰:“诚非虚言也,吾必亲往!” 夏侯渊持青龙偃月刀,跨赤烈飞电马,喝道:“沛国谯郡夏侯渊在此,汝何许人也?”那边赵云见其疏忽,策马近前,语曰:“吾乃常山赵...”言未讫,一枪刺出。只见夏侯渊仰面便倒,赵云朗声大笑,正欲走时,却见夏侯渊翻身复起。若寻常将校,唯死乃尔;然则夏侯渊海内知名,见袭既至,一个镫里藏身闪过。赵云羞怒间加,竭力斗之,夏侯渊从容应对。战了二十余合,渊奋起神勇,一刀将赵云剁为两段。勇哉!智哉!后人有诗赞曰: 秦墟三军兴,鏖战百气凌。 神兵须臾至,落鸿尚未行。 威风不怒起,豪气瀚海平。 寡义必自毙,喋血封劣名。 赵云既死,余众皆一哄而散。袁谭闻两先锋皆死,心中复恐,乃令三军退入城内。郝昭力谏曰:“太子且屯于城外,可为掎角之势,曹军不敢轻之。若具内于城中,使其有善谋者截断后路,则皆若瓮中之鳖也。”谭惊惧之心稍稍退,乃复从其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