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不能阻止
道心哥毕竟没有师父一起生活过,看得满头冷汗,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我,说到:“这后面的字谁写的?慧爷?师父和慧大爷这也太扯淡了吧?” 我目光有些涣散的傻看着这面墙,嘴角带着微笑的说到:“你没有和他们真正一起生活过,其实他们实际上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才是我一直想念的师父,还有慧大爷他们。你能看出来,师父对我无奈?他是反对我去找他的,就如他所说,他是希望我安静生活,可是他有觉得恐怕不能阻止,为了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在离别那一刻,他选择了那么扯淡的方式,弄到现在我一听到meimei,你大胆的往前走这歌就想哭,而他还是牵挂着我,怕真的任何办法都不能阻止,所以他应该在掏空的蒲团里给我留了东西。” “你真了解师叔啊。”道心哥感叹的说了一句。 “难道你不了解我二师叔吗?”我反问了一句。 道心哥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整个人也有些呆愣,过了很久才说到:“怎么可能?那老头儿,这世界上如果还能有几个了解他的人,我绝对是其中一个。我,很想他。” 气氛变得有些哀伤,我本能的把手放在那一篇留字上,来回的抚摸着字迹,说到:“其实,我还很了解慧大爷,他那么扯淡,其实也只是在表达想慧能了。慧大爷没什么钱,他很馋慧能的蛋糕,可是没钱也买给慧能吃,就慧能一个人吃。只是慧大爷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慧能已经不吃蛋糕了。” “道良,你当年的问题,在这篇留字里,不就得到解答了吗?师叔当年这样离开,是因为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给你,也不想你踏上这条老路,情愿你恨他,也不想你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你还想去找他吗?”道心哥幽幽的说到。 “没有办法不去找了,就算我知道了答案,我也想说,老子失踪了,行迹不明,安危不知,有什么理由儿子不去找?何况,那盘碟片”我没有说下去了,愣神,老是想起在湖边,师父的那个手势,反复的做起,绝对不是巧合! “是的,你的想法和我一样。”道心哥也接了一句。 事情到此,谜题算是粗略的揭开了,整理一个时间线,那就是师祖早年未收徒之前,曾经来过龙墓,收走了龙魂,并解开了心中一点儿关于时间和空间的谜题!多年以后,为了四大妖魂,故地重游,当然还有别的原因再来这里,但是师祖语焉不详,我们也只能猜测出给晓芳留下一段意念,和留下一个契机还有庇佑给我们。 很多年以后,师父在荒村一战后,离开了我三年,那三年,其中一站就是这龙墓,那一年龙墓并没有因为阵法不稳定,而显露行迹,师父是依靠师祖在早年留下的一个契机,进入了龙墓,看到了留字,从而按照师祖教授的方法,封存了一个法术,配合师祖,解了我的危机。 迷雾到现在散开,当然只是表面的一层,中间有很多谜题未解,就如师祖留下的契机和庇护是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庇护还好解释,契机又是为何?为何要让自己的后人再入龙墓?而师父得到的契机又是什么?他在这里又得到了什么提示? 可惜,这一切,并不是现在的我们能解开的,只能在以后的岁月中,走一步行一步,慢慢的接近真相了。 师父,原谅我,这一次,你的话我是不会听的,老李一脉的宿命也好,痛苦也罢,我终究是不会回头了。 对未来方向的决定,是平息现有哀伤的最好办法。 就如此刻,我依然思念着师父,可我知道在未来我会去追寻师父,有了这个目标,哀伤就不是那么明显了,可以让我熬过很多岁月。 又比如,对晓芳,在未来我们已经决定好了彼此祝福,爱过不悔的决定,那么伤痛也会随着坦然慢慢的淡去,因为我们在心灵上没有遗憾。 也正如很久以前慧大爷和师父聊天,无意中说过的一句:“人生是活一个过程,老天让你看见的结局当然不是死,而是到死时你的心境是否能够达到某一种境界,说明白点儿,人生的过程就是一种历练。” 所以,最后能否找到师父,见到晓芳,都不是事情的关键,而是我的人生又有了一个方向,到我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我经历过,我内心宁静。 这也才是真正的尽人事,安天命吧。 我看着师父的字迹,发了一阵子呆,收好了心酸,换上了平静,然后朝着屋中那个蒲团走去,我自然不会不懂师父留字的意思,我当然明白。 拿起那个蒲团,扯掉蒲团外套着的黄布,我就看见了,中间的确是被掏空中,在蒲团里放着一个拂尘,这个拂尘我很熟悉,这是师祖留给师父的法器,拂尘中镶嵌有特殊的金属链,配合拂尘三十六式使用,是一件异常厉害的法器,也是师父最趁手最‘得意’的一件法器,如今他竟然把它藏在蒲团中,留给了我。 我原本已经平静了,看着这个拂尘,心里又泛起了一种难过的情绪,就和我想的一样,师父到底是牵挂我的,好比一个父亲面对着执着的不按自己意见办事的儿子,就算心中愤怒,无奈,但到底是心疼儿子的,会在儿子远行的行李中悄悄的塞进一叠钱,用这种方式来默默的表达着,我不赞成你,可爸爸永远的支持你,牵挂你。 默默的收起了拂尘,我深吸了一口气,入口冷冽的空气,恰好的能抚平心中的一些情绪,至少我明白,我的内心得到了安慰,师父那时一言不发的抛下我的愤怒,已经被这个拂尘给轻轻的拂去了。 淡定的放下拂尘,我转身牵住了晓芳的手,说到:“走吧,我再送你一程。” 晓芳贴我近了一些,任由我牵着,轻轻的嗯了一声。 而道心哥叹息了一声,沉默着什么也没说,爱情的悲剧亦或是喜剧,都是旁人来看的,其中真正的滋味,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你觉得遗憾的,别人未必觉得遗憾,你觉得快乐的,别人未必觉得快乐。 道心哥懂得这个,一声叹息,不加评论,也就是最好的态度。 我们三人默默的走出这一间静室,剩下的路不过三五米的距离,我只是把晓芳的手越牵越紧,她也同样的回应着我。 道理都是懂的,可伤心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感性与理性,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做到完全的平衡,只要他动了情。 在这里已经没有长明灯了,黑暗中,我们的脚步声回荡在这条走廊,很快就来到了影壁之前,我们没有停留,默默的绕过了影壁,继续前行。 在影壁背后,又是一条走廊,却不过十米的距离,只孤独的亮着一盏长明灯,让整个走廊昏昏暗暗,有一种不真实的迷幻。 而这一点灯光,已经不影响我们看到走廊的尽头,那一道青铜大门死死的关闭着。 虫子在晓芳的身后飞舞着,就如同我们三人的身后有一大片的乌云,但就算是真的乌云,它化落成雨,却也不能和我心中的哀伤合奏,那是说不尽的,也就只好忍着不说了。 牵手走在这条走廊上,我尽量平静的开口对晓芳说到:“这是不是此生中我和你能够并肩走的最后一段路?”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刚才有话没有对你说,如今心里放不下,还是忍不住再叮嘱你一句,如果真的忘不了,就放在心底,可你依然能够平静幸福安然的生活,这是我给你的祝福。”晓芳轻声的说到。 我握着晓芳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没有看晓芳,只是盯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青铜大门,说到:“我知道的,我也相信一句话,就算有一天天崩地陷了,也改变不了我爱你,深深的爱过你的事实,它留在了时间里,我不怨,也不恨,这样就够了,我人生中好多年给了你,在那些年里,我心中只有一个叫晓芳的女孩子。” “真好。”晓芳安静的说到,但转眼我们已经到了青铜大门之前。 晓芳看着我,嘴角带着微笑,我看着晓芳,亦同样的笑着,既然是要分别,为什么不能给对方一个笑容,哪怕是心酸的微笑。 “我要走了。”晓芳开口对我说到。 “你曾经说我们能有什么结局呢?我说人的一生从出生开始就是死亡,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去,那么结局不是生离,就是死别,所以在一起的时光就是结局。晓芳,我们现在是有结局了,对吗?”我看着晓芳说到,尽管是笑着的,我的喉头一阵阵的酸涩。 “嗯,是结局了,有好多年,你爱着我,我爱着你,彼此是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没在那个时候死去,世人看了,就以为这不是结局,可是,那有什么重要,这于我们两个来说,是结局就够了,而且很开心,没有遗憾。”说这话的时候,晓芳的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脸。 我握着晓芳的手,终于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低声说到:“其实总是不甘的,我舍不得你。” “难道还要等你舍得的时候吗?”晓芳难得‘调皮’的说了一句,静静的任由我抱着,好一会儿才离开了我的怀抱,看着我很认真的说到:“道良,我要走了。” “嗯。”终于,我的泪水还是涌上了眼眶,晓芳亦是同样。 “你们沿着原路回去,爬完那个阶梯,就会走出这个地方,刚才我在静室就已经得到了这样的信息。”晓芳轻声的对我说到。 我点头,望着天花板,拼命的忍着眼泪。 “道良,我有一个要求。”晓芳继续说到。 “嗯?” “等一下,推开这扇大门以后,就转身就走,不要回头。” “为什么?”就算是拼命的忍着,我的泪水还是从眼眶滑落,这一刻的伤心就像一片大海,而我是一个溺水的人,只能任由它铺天盖地的把我包围,而我只能沉沦其中。 “在之前,你和道心哥曾经唱过几段歌词,你很伤心,你是不愿意看见我的背影的,所以,到最后,我也不想留下一个背影给你,你就记得现在的我吧。”晓芳说这段话的时候,眼泪滴落的无声,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我没有回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狠心的不回头。 可晓芳已经不愿意再等待,轻声对我说了一句:“开门吧。” 说完她就已经开始推动那扇大门,我死死的咬着牙齿,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低着头,和道心哥一起帮着晓芳推动那扇大门。 我以为很厚重的大门,没有我们想象的重,其实是我不愿意推开它,所以恨不得它再重一些。 打开这一扇门,就如同打开了我和晓芳人生中的一扇大门,门里门外,我们已经不能再是一对可以任由自己‘昏昏沉沉’爱下去的情侣了,我们要各自‘上路’了。 ‘轰’终究,青铜大门带着沉闷的声音,被我们推开了,那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说不上来,应该属于沧桑的味道,我们身后的虫云迫不及待的飞了进来。 而我抬头一看,却被大门的背后所震撼,那就是‘宇宙’吗?或者不是,因为没有星辰,只有厚重的黑暗,带着一种说不分明的扭曲和神秘,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借着身后的灯光,我竟然也看不透这黑暗,不知道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有多大,有多宽广。 我只能看见一个震撼的存在,漂浮在其中龙的骸骨!真正的,中国神话中的龙的骸骨! 我没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就如同我自己站在了一片虚无中,和我相对的只有那巨大的骸骨,它仿佛带着一种巨大的威压在和我面对,却没有一丝一毫逼迫我的感觉,平和却浩大! “道良,你走吧。”晓芳轻声的说到,同时放开了,我在刚才牵住她的手。 我木然,我移不动步子! “道心哥。”晓芳轻声的喊到。 道心哥却听懂了,一把拉过我,扯着我就往回走,他紧紧的勒着我的脖子,扳着我的头,扯着我走,对我说:“道良,你不要回头,你听晓芳的,不然你难过,她也难过,你别回头。” 我不回头吗?我不回头吗?我的眼泪仿佛是不要钱一样的一大颗一大颗的在脸上滑落。 我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我全身,我的心仿佛都随着那脚步声被越拉越远! “不!”我大喊了一声,然后一拳狠狠的打向无辜的道心哥,一下子挣脱了他,猛然回头了。 在我回头的目光里,我看见她的身影,已经慢慢的消失在那扇大门后的黑暗里,又仿佛是黑暗把她吞噬,青铜大门内就如同有人一般的,两扇大门正在缓缓的关闭。 不,不要!我一下子觉得呼吸都困难,发疯般的朝着那扇大门跑去,我要拉着晓芳,或者我要同她一起,我那么爱她! 道心哥死死的抱着我,声音带着哭腔的从我背后响起:“道良,不要让她不安心!当她在我背上越来越沉,再也没有动静的时候,你相信我,我的难过不比你少。” “晓芳啊!”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终于那片悲伤的大海已经让我溺亡,我再也没有力量在此时忍住哭泣。 又是一年北方的冬天,夜深。 还是那一个边境小城,在如此寒冷的夜里,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在路上了,除了我。 从那一家熟悉的小酒馆出来,我忘记了给老板道歉,又一次的在别人早已打烊的店喝到夜深。 走出店门的时候,感觉自己是醉的,心里却是醒的,习惯性疼痛的心脏在胸腔跳动,可我已经对这种状态的自己麻木,每隔两三天,总是这样的状态才能沉沉入睡,一年了,若还不麻木,我想我已经被痛死在某个角落了吧? 寂寥的走出店门,老板叫住了我,我有些醉眼朦胧的转头,有些口齿不清的问:“是是钱没给够吗?” “哪能呢?这一年你几乎是天天来这儿照顾我们两口子生意,一次两次没给钱,就当哥请你了。”老板很憨厚,耿直,说这话的时候挺真诚。 在这天寒地冻的夜里,他的话带着温暖的热气儿,倒是让我冰冷的心稍微的暖了一下。 “那老哥,啥事儿啊?没事儿我我得回去了。”雪花飘落,落在我的肩膀,稍微暖了一下的心又开始疼痛冰冷起来,我发现在很多时候,我失去了和人好好说话的耐心。 “大兄弟,我那意思是这天寒地冻的,又这一大夜了,你就在这儿将就住一晚?这么冷,可是会是冻死人啊,我家小店二楼,有间房”那老板开口对我说到。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打断了他,说到:“不用,我得回去,回去心里才能好受点儿。谢谢您了。”说完,我就扭头,骑上了自己那辆自行车,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身后传来的是善良老板两口子的议论声,我听见老板娘责怪老板:“这大夜里的,这冷,他喝的这醉,你咋能让他一个人走了呢?万一出事儿呢咋办?” “我留了啊,可人家不领情啊,哎,这好好的大小伙子,瞅着也不像个坏人,咋隔三岔五的就这副德行呢?非把自己弄得这醉?” “那我们哪能知道呢?是有什么伤心事吧?”老板娘不确定的说到。 随着距离的拉开,他们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小到我已经听不清楚,脑子里唯一反复过滤的就是三个字儿,伤心事。 是啊,伤心事,一生所爱或者已经永不再见,算不算伤心事?我执意的留在这个小城,留在我们来这里之前租的房子,生活了已经一年,想等待着奇迹出现,等待着她会出现,却日复一日的失望,越来越绝望,算不算伤心事儿? “或者不再见,或者还会再见,一切都看缘分。”想起这句话,我有些恍惚,晓芳,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没人有回答我,只有天上的雪花飘得洋洋洒洒。 一个人的街道,是那么冷清,街道的两旁,窗户里散发出来的黄色灯光又是那么的温暖,只不过几米的距离,我却感觉身处在冰冷天地里的我,离那温暖远得像十万八千里。 没有泪水,表情麻木,却也不知道哪几家在放电视,那声音在这冰冷的街道回荡,我完全不知道在讲些什么,只是机械的蹬着自行车,可是渐渐的我就呆了。 因为不知道从谁家的电视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曲调,一个女声淡淡的唱着:“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 我从发呆一下子变得激动,我发疯的找是哪一家窗户传来的这一首歌,如果在这么冰冷的街道,我竟然听见了这首歌,是不是代表我和晓芳的缘分未尽? 我脑中恍惚,心中的喜悦来得莫名其妙,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月堰湖畔,轻纱飞舞的凉亭,晓芳靠在我肩头,一起看着我们身前那个红泥炉子上的汤散发着袅袅青烟,然后轻声的给我唱起这首歌。 我陷入回忆里,终于找到是哪个窗户,却因为整个人恍惚加醉意朦胧,一下子从自行车上跌落了下来,我没有觉得疼痛,虽然双手被这冰冷的地面搓得血rou模糊 我踉跄的跑到那窗户下,靠墙呆坐着,静静的听完了这一首流光飞舞,脸上早已经是冰冷的泪水一片,却再也不想动弹,任由雪花飞舞在我的身上,让它将我掩埋吧,就如晓芳的拥抱。 在一片朦胧中,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冷,那冰冷的雪花原来根本没有晓芳的温暖,是我想错了吗?我闭着双眼,麻木的傻笑,感觉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整个人更加的恍惚。 那就干脆在这里休息吧?我躺倒在了路边,整个人已经思维不清,在黑暗中,在朦胧中,我看见晓芳从那道大门里出来了,她来找我了,我看见师父在旁边笑吟吟的看,说到:“道良,这姑娘不错,娶了她吧。” 我脸上笑着,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娶了她以后,从此就和你们生活在一起,然后每一晚也有一盏黄色的灯光在等着我吗? 在迷糊中,我听见有人在叫我:“三哥哥,三哥哥” “道良,道良” 好多声音啊,可是那么幸福的时刻,我怎么舍得睁开眼睛,我执意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不愿意再醒来,我感觉有人在拖动我,然后我躺在了一个稍微温暖一些的地方,我听见了发动机的声音,是有人开车吗?如果是要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愿意 我想挣扎,可是全身酸软的没力气,哼哼了两声之后,终究陷入了更沉更沉的昏沉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是感觉自己很热,头很疼,很昏沉,我很口渴,也很难受,所以我开始挣扎起来,在挣扎中,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是闭着的,我在哪里?我猛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我那么刻在心里的五官,晓芳吗?不,不是她,是晓芬,她们长的很相似,可是还是一眼就能区别两人。 我的眼神从惊喜变得平淡,抬眼看看,看见的依旧是那熟悉的天花板,我也就知道,我还在这座北方的边境小城,那间熟悉的出租屋,这就够了,我要在这里等晓芳! 我一点也不好奇晓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三哥哥,你醒了?”见我睁眼,晓芬开口问到,她手上拿着一张毛巾,一边问一边就给我搭在了额头上。 我是发烧了吗?想到这个,我忽然就笑了,我这是怎么了?从小师父给我打的如此好的身体底子,我竟然会发烧? 这样想着,我冲着晓芬点点头,然后开口喊到:“喝水”一出声,我自己都吓一跳,为什么声音会变得如此沙哑,而且有种开不了口说话的感觉。 却不想,一个人一把把我扶起来,然后水就递到了我嘴边,我看了一眼,是雨! “道良,我说你咋这样?得得,活该是我和晓芬欠你的,大老远的还要跑来照顾你这个大爷?你他娘的能不能振作一点儿?”雨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却当没听见,‘咕咚咕咚’的喝着杯子里的温水,水滑过喉咙,我感觉自己的喉咙好了很多,却还是不想说话,一把又躺在了床上。 “得了,别躺下,马上得喝药了。”另外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一听,就知道是道心哥来了。 他还是那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手上端着一碗正在散发苦涩滋味的药汤,走了进来。 我的心一下子一紧,是时间到了吗? 我想起了那一天,在这里分别时的场景,道心哥劝说着我:“走吧,道良,跟我回去,你好歹得看看你爸妈不是?” “不了,我现在难受,我哪儿也去不了,我只能留在这儿,离她近点儿,心里还能舒服点儿!” “你是想留在这里等晓芳吧?你觉得她还会到这里来找你,对吧?” “” 最后,道心哥无奈,只能这样对我说到:“那你留在这儿吧,我们在外边凑钱,办一些相关的事儿,等到能出航那一天,我就来找你。” “好,我的存折在屋里衣柜的第二个抽屉,密码是xxx,当是我凑的钱。” 往事历历在目,道心哥这一来,就是我们要出航了吗?时间终于到了,我要离开这里了吗? 我发烧了两天,这其间一直是道心哥,晓芬还有雨在照顾我,老张夫妻也来得挺勤快! 这一年,老张照顾了我不少,道心哥他们就是老张看我越来越不像话,然后叫来的。 那一个我喝醉的晚上,也是老张带着他们满城的找我。 两天后,我的烧退了,人也好得差不多了,而晓芬说要和我谈谈,其实在这两天,他们都一直回避和我谈话的,晓芬是第一个要找我谈的。 是谈晓芳的问题。 关于晓芳的问题,我觉得晓芬比我看得开,经历了短暂的悲伤以后,晓芬就恢复了,反而活得越发的坚强和有朝气,我很好奇,这是为什么,所以我也沉下心来决定和晓芬谈谈。 短暂的扯了一点儿别的,晓芬果然开始说晓芳了,她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对我说的:“jiejie又不是呆在那个漆黑沉沉的龙墓里,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会去龙墓‘施术’让虫子沉睡,其余的时间都是生活在那片森林里,多好啊。” “有什么好的?见不到亲人,也不见不到朋友。”还有一句话,很自私,我没说,那就是我和她也彼此见不到了。 面对我的话,晓芬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一边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喝粥,一边对我说到:“三哥哥,如果那片森林就真的如你和道心哥描述的那样美好,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jiejie在那里是不会那么难过的。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不了解jiejie,她是一个喜欢把每一个重要的人都放在心底的人,她不需要日日和谁相守,她只需要知道这些人在她心里,如同她在意这些人一样,这些人也同样在乎她就够了的人。” 我放下碗,看着晓芬,好像领悟了一点儿什么东西。 晓芬继续说到:“其实jiejie很苦,她守在月堰苗寨是守,守在龙墓也是守。可是那样一个神仙般的地方,充满了灵气,又有那么都修炼的前辈,还有那么多珍奇药材,jiejie说不定还得到了一段机缘,三哥哥,你觉得是有什么不好吗?” 是啊,有什么不好吗?我愣了! 晓芬叹息了一声说到:“三哥哥,当初不是说好,祝福我jiejie,坦然放下的吗?你就放下吧,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需要时间,可是你总得让我们看见你有放下的心啊?” 我不说话了,因为我知道晓芬说的都对,当初不是说好了吗?只是心太痛,那一幕离别对我来说太惨,我也就任由自己沉沦在悲伤里了。 每一个关心我的人,都在‘宠’我,师兄妹,朋友,亲人,他们都在给我时间让我去消化伤痛,难道他们不难过吗?他们只是不想打扰我,有些事情不是旁人去劝,我就能做到,就如晓芬说的,我需要时间,但如今,一年了,时间也该够了吧? 想到这里,我摸了摸胡子拉渣的脸,忽然就笑了,还像小时候那样,宠爱的摸了摸晓芳的头发,说到:“嗯,我知道了,再过几天,李道良,就回来了,晓芳会在那里生活的很好,李道良也会生活的很好。” 晓芬听见就笑了,就像小时候那样,皱起鼻子笑,很是可爱,也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这一年来,我一直阴霾的心情。 窗外,雪早就停了,窗外,竟然有冬季里罕见的阳光,那阳光透过窗户,照的我眯起了双眼,照的我暖洋洋的很舒服,我的神情在这一年以来,第一次有了放松,这种放松让我觉得连呼吸都畅快了起来。 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看见我,忽然就鼓掌了,大喊到:“啧啧,欢迎啊,咱们的英雄李道良归来了。” 我望着雨,说到:“你小子再这么夸张,信不信我要找你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