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伏魔术师在线阅读 - 第137章 苦瓜脸

第137章 苦瓜脸

    吴老鬼原本蹲在老张的面前,正在兴致勃勃的看着老张打理狍子,我冲它这一招手,它的脸立刻变成了‘苦瓜脸’,但立刻又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赶紧的飘了过来。

    这老鬼,怕我!

    “今天晚上就在这儿扎营吧,吃个饭,喝个热水,这天色也就黑下来了,没法赶路了,在老林子赶夜路危险。”老张抬起头来说了一句。

    我其实是明白,这要入深林子了,老张心里到底有些不安,能在这熟悉的林子里多呆一夜,也是好的,人都有这种鸵鸟心里,我们何尝又不是呢?于是,老张这么一说,我们仨都飞快的点头,道心哥示意我问吴老鬼话,而他去搭帐篷去了,晓芳帮忙,而我盯着吴老鬼看了半晌,一直盯的它脸都抽抽了,我才开口说到:“老吴,你觉得我们几个人待你不实诚?”

    “那哪能啊?道良小哥,你可不兴那样说的啊?这不是坏我名声吗?”吴老鬼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我再说下去,它能把心掏给我看看,到底真不真!

    “可你为啥一开始不给我们说,这老林子里有妖怪,非要人老陈说了,你才提起这茬,说是真的,真的?”我故意虎着脸问到,然后又赶紧补充了一句:“总之你这贼船我们也上了,这路还是得往里赶,你知道啥,就赶紧说,要再瞒着啥,我们能转身就走,你信不?”

    听我这番话,吴老鬼一副痛心的表情,看那样子恨不得呼自己几个大嘴巴,痛骂自己一句:“让你多嘴,让你嘴贱。”

    可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又受到了我的‘惊吓’,这吴老鬼还是开口了:“其实,这林子里到底有没有妖怪,我没亲眼见过,只是今天老陈来说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曾经跟着那个犊子进林子的事儿,是他领着我们一路走的,只是有好几处地方,他都停了下来,一消失就是一整夜,一开始,我们没问,后来吧,这次数多了,我大哥心里就犯嘀咕,毕竟我们哥儿五个没啥本事啊,单独在林子里过夜,能不害怕吗?所以就问了。”

    “那说啥了?”我开口问到,但心里却隐隐猜到了事情是咋回事儿,这一猜,就让我心里一下子震惊了起来,可事实是咋回事儿,到底是要吴老鬼说的。

    “我大哥问了,那犊子也没隐瞒,就告诉我们说,这老林子里有妖怪,一到晚上就活跃,他出去其实是去找那些妖怪谈判去了,让它们别sao扰我们,要不听的,就动手收拾一顿,总能听话了,他就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们敬他是我们师父,心里嘴里都是佩服着他,这大本事儿,可哪知道这犊子”吴老鬼咬牙切齿的,接着又补了一句:“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妖怪我真没见过,反正话都是他在说,谁知道那犊子是不是扯淡?”

    我没接话,反倒是安慰了吴老鬼两句,可那老小子跟没心没肺似的,见我不逼问了,反倒安慰了它两句,就又欢天喜地的去看老张打理狍子去了,我有时真怀疑,这吴老鬼真是把报仇这事儿放心上了?

    可是,我没告诉吴老鬼的是,他曾经那害他的便宜师父,有很大的可能,真没扯淡,我心里刚才就是那么猜测的,他是晚上打妖怪去了,目的倒不是为了保护吴老鬼五个,可能是让这些妖怪在他开墓的时候,别觊觎,先立个威啥的。

    这么一算起来,这中年道士的本事不小啊,至少我,还真没啥办法和妖怪去谈判,打架,那个倒还可以拼拼,大懒虎这犊子还在睡觉,咋就没一点儿回了老家的觉悟呢?改天,大耳光子把这家伙叫醒!

    只是,这么想着,我自己暗暗吃了一惊,啥时候,我也一口一个犊子,大耳光子,这样满口东北话了呢?

    想着,我就乐了,很是干脆的陪着道心哥和晓芳一起整理起帐篷来了!

    夜里,篝火升起了,狍子皮被老张走了一趟,给人挂回树上去了!

    篝火之上,一口大锅架着,是老张炖得狍子rou,他说老是吃烤的东西,容易上火,偶尔吃吃炖菜不上火,身子也暖!

    帐篷就在我们身后搭着,是一个可以容纳3,4个人的大帐篷,可是在这林子里,晚上总是要守夜的,还是老规矩,老张前夜,我中夜,道心哥后夜。

    这夜里,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老林子里偶尔传来的不知名的东西的叫声,刚才因为听见妖怪而起伏的心情也已经平静了下来,今夜,也应该和前几夜一样安静的过完吧?

    我抬头看着那口锅子里冒出的热气儿,闻着那香味儿,心里这样想着。

    在老林子的夜里,时间过的总没有个概念,这样忙活着,刚静下来一会儿,一弯清月就已经挂在了天空。

    rou还在‘咕噜咕噜’的炖着,老张说狍子rou韧性儿大,得连汤带水的得多炖会儿,说话的时候,他把那些‘下水’收拾了,找了几节枯枝,把那些‘下水’穿上去,立在了火堆的旁边。

    我搞不懂这是在干啥,就问老张:“这些下水不吃,扔了就好,立在旁边是要干啥?”

    “敬山神,打了大一点儿的猎物,就不能吃独食,这些内脏什么的,是要敬山神的,有了感恩之心,敬了山神,山神也得护着咱们。”老张答得简单。

    可是,真有山神来吃吗?我心里犯着嘀咕,但对于别人的信仰,我是不会多说什么的。

    一行人安静的守着火堆,随意的聊着天,在喝了两杯子热水以后,狍子rou总算炖熟了,连汤带水的盛在饭盒子里,热呼呼的趁热就开吃,狍子rou嚼着韧性大,没有什么腥臊味儿,rou丝比一般的rou稍微粗一些,连汤带水的吃着,异常的好吃,以至于在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一顿炖狍子rou,都觉得这几乎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rou之一。

    吃过晚饭,收拾了一通,由老张先守着夜,我们三个就去帐篷里休息了,毕竟出门在外,讲究不得那么多,晓芳也和我们挤在一个帐篷里,心中清静,其实倒不用特别在意形式的。

    白天赶路很累,我以为我也会像往常一样很快就陷入深睡眠,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有心事,翻来覆去的,只是浅浅的睡了一会儿,就再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时间,也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晓芳在帐篷的里侧睡的香甜,道心哥脸上盖着一本书,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养魂罐里安静,估计吴老鬼也休息了,我没想着打扰他们,既然睡不着,我很干脆的就走出了帐篷。

    帐篷外,老张还守着火堆,一手拿着旱烟杆子,一手捏着一袋子酒,他很负责,没有打盹,很是精神的守着周围,偶尔喝一口酒,或者吸一口旱烟。

    见我出来了,老张也没多意外,朝着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在老张身旁那块石头上坐下了,老张把旱烟杆子递给我,说到:“夜里寒,抽口?”

    我也不推辞,接过来就抽了一口,结果抽的太狠,连声咳嗽了好几声儿,就和那时候,师父逗我,让我抽旱烟时一样,我还是抽不了。

    老张也不介意,就是连声笑,把酒袋子递给了我,我喝了一大口,身子一暖,守着火堆,倒也不觉得这外面有多冷了。

    在清冷的夜色下,我就这样随意的和老张聊着天,却不想吴老鬼过了不久,也飘了出来,它这鬼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聊天,一听了,就忍不住来凑热闹。

    有吴老鬼在的时候,永远是不寂寞的,它太能吹,吹得我和老张一直笑,时间倒也好打发。

    就这样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我的困意稍微有点儿上涌,看了看时间,离我守夜的时候,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我刚想说去睡会儿,却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身上就起了一窜鸡皮疙瘩。

    这绝对是我的灵觉感应到了什么,我太清楚这种感觉,忍不住就开始四下张望,却发现举目四望都是黑沉沉的老林子,哪有什么异动?回头一看,吴老鬼脸色也不对劲儿,或者是怕惊到老张,吴老鬼悄悄的给我比着手势,意思是那边,那边不对劲儿。

    我这才想起,如果论起灵觉预感方面的本事,吴老鬼比我强悍,难道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从那边来的?我只是单纯的起鸡皮疙瘩,但我没感觉到什么危险,所以我不懂声色,一边有意无意的和老张扯淡,一边用眼神儿注意着那边。

    没有脚步声,没有任何的预兆,一直注意着那边的我,猛的就看见,从那边林子里走出一个身影,穿着一身大红袍子,再清楚不过的身影。

    老张为我们选的扎营地儿是在一个背风的小山坡上,稀稀疏疏几颗树,下面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楚,我不动声色的看着那个身影,那个身影却至始至终没看我一眼,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的走着,而且就是朝我们这方走来。

    我故意喊了一声老张,老张朝我这边望了一眼,以他的目力,这么近的距离,加上显眼的大红袍子,怎么着他也能看见下方的身影了,可是他愣是没反应,反倒是问我:“啥事儿?”

    我没话找话的应付了一句:“朝那边走就是深林子了吧?就是想问问。”

    “嗯呐。”老张应了一句,或者是有些困了,加上我在外面,他心神放松,在应了一句以后,就在火边有些眯眼的打起盹子。

    我明白是咋回事儿了,那个身影绝对不是人,我修了那么多年,灵觉预感比普通人强太多了,就算不开天眼,那个灵体要是够强,就能影响到我,让我‘看’见。

    至于吴老鬼更不用说,它本身就是鬼魂,咋能看不见?

    只是我没感觉到敌意,趁着老张忽然打盹,我对吴老鬼示意稍安勿躁,却好笑的发现,吴老鬼早就躲在我身后发抖了,这个家伙,自己本身就是鬼,怕个什么劲儿啊?

    懒得去理吴老鬼,我从老张手里拿过酒袋子,一口一口的喝着,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根儿烟,这也算是一种放松,然后就这么看着那个红袍身影一步步的走进。

    只是它越是走进,我越是觉得不对劲儿,因为夜色我看不清楚它的脸,但是我分明能看见它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官袍,我历史学的不好,认不出来这该是哪个朝代的官袍,是几品官袍,代表着什么,心里还在暗自猜测,莫非是一个死了都还想着做官儿的执念鬼魂?

    可是下一刻,在它离我还有十米距离不到的时候,它刚好抬了一下脸,我就彻底震惊了,那是什么啊?!靛青的一张脸,两颗大獠牙,火红的头发,支楞在那顶显得有些滑稽的官帽之外,异常的狰狞!

    但是因为它脸上的线条又异常的刚硬,反倒又显出了几分憨厚,仔细一看又不是那么吓人了。

    可无论如何,这绝对是我认知以外的东西,我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也没做啥敌意的举动,只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灵觉,我真就没感觉到它的敌意。

    吴老鬼早就抖的不成样子,看那声音离我们不到5米了,它声音发颤的小声说到:“没没见过啥官袍是是这样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说起来吴老鬼就是个古人啊,它对这些的认知肯定比我深,我才想起去仔细打量一下它的官袍,却发现那个身影已经走到了我们跟前,也不过来,就蹲在老张支着‘下水’的地方,一手抓出一个‘虚影’,开始大吃大嚼起来,吃相看得人心底发颤。

    内脏藏五行精气,要说生物的阳气,当然是藏在内腑里,不然阳气外泄那还了得?除非是阳气重的人,自然的外泄,还有退避恶鬼冤魂的效果。

    我太明白了,那身影抓出来的其实是一团内腑里还没散尽的阳气,精气,只是也不知道是啥恶趣味,非得化成这血淋淋的吃相,吸一口,吸走了不就成了吗?

    但此刻,我的心也彻底的放松了下来,明白这个身影是个什么东西了,看它吃老张的贡品,看它穿的那身官袍,正中印着山纹,我就知道了,这家伙是老张口中的山神!

    是我刚才糊涂了,压根儿没想起这一茬,想想吧,佛寺里那些山魈山神,谁不是这模样?道观里要拜守山之神,那些山神也大多是这模样,长相凶恶!

    人们常常分不清楚土地和山神,以为那矮个子白胡子老头儿也是守山的,那才是个错误!

    我没想到我能看见一个‘小神’,所以脑子里一时也反应不过来,我感觉不到它用多强悍,论实力,比起我遇见过的最强悍的敌人——小鬼,差多了,但人家好歹有个‘神位’,我敬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下,我站起身来行了一个道家之礼,吴老鬼也是,山神见了,那眼神儿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友好,但没啥反应,仍然是大吃大嚼。

    我拿起酒袋子,说到:“既然来了,哪有不以酒待客的,喝一杯吧。”

    说话间,我把酒倒了一些在地上,老张仿佛越发的困顿,打盹儿竟然发出了鼾声。

    望着我倒在地上的酒,那山神竟然没有去碰,它没跟我说话,可我不知道为啥,就是能感觉到它的意思,大概就是你不是山里人,我不喝你敬上的酒,你不在我的范围之内,咱们互不欠人情,大概就是这意思。

    这山神倒还有意思,很有节cao的感觉,你不是我庇护的人,所以我不能占你便宜。

    话到这份儿上,我还能说啥?只能安静下来,等它吃完走‘神’,但也就在这时,没来由的,我就感觉到了心里有一股子不满,这不满是从哪儿来的,我还没回味过来,就听见身体里传出了一声‘虎啸’,震耳欲聋,没有愤怒,表达的只是不满!

    这大懒虎是啥时候醒的,它在不满个啥?这犊子一醒来,就给我找不自在是不?因为我们曾经‘合魂’战斗过,所以它的情绪对我影响是很大的,打个比喻来说,曾经它对我的影响是百分之十,现在起码占到百分之四十!

    不过它醒来了,我也正好探查它的情况,在小鬼破碎的时候,吞噬了那么多‘能量’,又恢复了什么。不过,要先给‘山神’道个歉。

    我这样想着,不想这家伙又沉沉的睡去了,抬头一看‘山神’,竟然流露出了一种惶恐的表情,它在惶恐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它竟然从刚才倒酒的地方,手一抓,出现了一个酒杯的虚影,里面慢慢的是酒,它竟然毕恭毕敬的喝了下来。

    接着,我又感觉到了它的一层意思,不知道是您来此,现在知道了,这酒我必须得喝!我庇护这山林,也庇护这山林万物,庇护这山之子,遇见了谁人迷路,总是会给予指引,但能做的也只是这些了,万物的厮杀,是自然之道,本就不在我职责的范围,但喝了您的酒,我只能说,快快离开这里,等一下会有争斗,言尽于此。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层意思,我一时间有点儿发愣,到底谁是您?莫非是指的大懒虎?这里安静,到底又有什么争斗?很危险?

    我刚待再问,却不想那山神已经快速的离开,越走这身影越淡,渐渐的,竟然像融入了大山里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老陈上午给咱们说的事儿,这里会有‘立棍儿’之争,心里就像开了窍似的,忽然一股子危险的感觉就从我的心里炸开了,炸得我全身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也就在这时,老张忽然从打盹中清醒了过来,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还有些迷瞪瞪的说到:“我咋就打起盹儿来了,哈哈,也不知道是不是山神来过了?我跟你们说啊,咱老林子有一个传说,山神不想和世人冲撞,它得守着规矩,不能轻易的露面儿,所以,人们上供了贡品,遇见它偶尔要来吃贡品,总是会让人打盹儿避开,哈哈这传说可流传了很久很久啊。”

    老张是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的,显然,他是敬畏着老祖宗留下来的一些传说,但骨子里并不能完全的相信,但是我震惊的看了老张一眼,这老张他是完全说对了。

    看着我这眼神儿,老张是被完全的惊了一把,忽然开口到:“道良,你这么望着我,是个啥意思?”

    我已经来不及解释什么了,而且也不想给老张解释这个,说到底,老张是个守着平凡过日子的普通人,太多的知道这些,不见得是好事儿,我只能开口催促到:“老张,咱们得走,这里等一下会很危险!老吴,去把晓芳和道心哥叫醒。”

    我的声音有一些惊慌,到底是我陌生的环境,到底我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凶猛的野兽,能不惊慌吗?

    吴老鬼显然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应了一声,赶紧的飘进帐篷里,去叫道心哥和晓芳起来了,倒是老张眉头一皱,拉着我说到:“道良,你在慌啥?这山坡是背风坡,咱们的气味传不远就安全,这夜里生着火,不敢轻易熄了,火就是咱们的守门神啊,而且这大夜里是要去哪儿?很危险的,往前就是深林子了。”

    我来不及解释,也没办法解释,难道跟老张说,是山神说的?

    这时,晓芳和道心哥已经醒来了,正从帐篷里有些迷糊的钻出来,而我还在组织词语,想着怎么给老张解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突兀的,在不远处的山坡上忽然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嚎叫’声,声音悠远而张扬!

    老张的脸色忽然的就变了,顺着那声音望去,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清月下,一头壮硕的跟小牛犊子一样大的身影正在对月嚎叫,看着那道影子,老张颤声说到:“糟糕,狼,狼王,妖狼!单打独斗要过不了,得招来一群狼来。”

    我知道草原狼会成群结队,这老林子里因为人的过度采伐和sao扰,成群的狼已经是越来越少了,没想到这林子里依然有成群的狼!

    “它们应该在深林子里的。”老张声音颤抖的补充了一句,然后说到:“东西先都不要了,爬树,先到树上去,跑不了了,它在挑衅这里的‘棍儿’,等一下就会打起来,而且看样子,就会在这附近开打,指不定已经闻着咱们的味儿了!”

    “跑不了吗?”我没在林子里生活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心里也是没主意,乱的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顺着你的味儿追,你还能跑过野兽?不管谁打赢了,总得开个杀戒,再立个威,咱们人不大不小的,不就是最好的对象吗?先上树吧!东西别忙着收拾了!”老张越说越快,背起他的猎枪,系好他腰间的袋子,就连声的催促我们。

    吴老鬼也在一旁干着急,它没有啥危险,但我们有危险,它的希望也没了,现在一切只能跟着老张行动!

    老张不迟疑,做好这一切,转身就走,我们紧紧的跟在老张身后,在雪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可能因为着急,慌乱,我们四人都在雪地里摔了好几个跟斗!

    老张在找着树,回头看一眼狼王,已经没在那山坡上立着了,估计是已经冲来了这里,但这黑沉沉的林子,哪儿能看见它的身影,但是这狼王未免太过‘风sao’,一路跑,一路叫声不断。

    这情况绝对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听见另外一边的林子里有了动静,非常大声浑厚的吼叫声,有点儿像狗叫,但又不完全是,至少比狗叫的有威严多了,我打着电筒,看见那一片林子里,树上的雪都在‘簌簌’的往下落,可见那声音是有多么的震撼。

    “糟糕,那人熊醒了,狗日的,这家伙我就知道不会消停,就这棵树,上树吧!”老张吼了一声,然后自己首先爬了上去,怕我们误会他自私,他说了一句:“我先上去,好接应你们,冬天的树不好爬,爬你们城里人爬不上来!”

    我们的背包里有钉鞋,可是且不说来不及拿行李,就算拿了,也来不及换鞋子了,或者是活该我们倒霉,我发现两边的动静都是朝着咱们呆的地方来的!

    可老张真是灵活啊,‘蹭蹭蹭’的几下就爬上了这棵大树,坐在了一颗粗壮的枝桠上,一把把绳子扔了下来,吼到:“先让姑娘上来。”

    晓芳爬树,显然是不行的,老张拉,我和道心哥在下面推,好容易才把她弄上了树!

    我是最后一个上去的,我还在爬的时候,就听见吴老鬼多嘴的喊了一句:“完了,来了。”

    惊得我差点儿掉下来,却被老张拽着的绳子生生拉住了,我抬头一看老张为了拉我,身子都差点掉了下来,晓芳和道心哥都懒得训斥吴老鬼了,而吴老鬼不好意思的朝着我一直作揖。

    出了一身汗,我终于上了树,高高的离地能有五米多,我们分别坐在几根大枝桠上面,这时,我才能静下心来看周围,手电不敢打了,太明显。

    只是,不打手电,也不影响我看见一对小灯泡似的绿眼睛就出现在离我们不到50米的地方,这里的树稀疏,借着月光我能看见,这头狼到底有多大,刚才远远的意味它是小牛犊子,是小看了它!

    我忽然想小霍了,我想告诉他,我看见一狼,比你召唤而来的‘妖狼’大多了。

    一想起这种情形,我就身上就起鸡皮疙瘩,可是最高的地儿是留给晓芳的,再往上也是不现实的,因为找不到能承受人重量的大枝桠了,也就只有这么将就着。

    老张就在我旁边,和我一起跨坐在同一个枝桠,我听见他在往他的单筒猎枪里压子弹,也听见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这么大的狼老张也是看在眼里,心里同样不比我平静多少,我听见他念叨着:“这犊子,长那么大的个儿,怕也是一个妖怪了,这是啥年头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往外跑,我真是‘运气’好,大半辈子都没遇见过的事儿,今天晚上算是遇周全了。但是大爷我不怕,说不怕,就真的不怕。”

    我能理解老张的碎碎念,毕竟这么凶猛的野兽,他觉得我们也是帮不上忙的,只能他来护我们周全,他这么念叨着,也是缓解压力。

    可是,我看见老张的单筒猎枪,心里多少还是能放松,说到:“老张啊,这不有枪吗?我们怕啥?”

    “这枪威力到底是有限的,装弹填弹也麻烦,狼崽子速度快,一枪打不中就麻烦了,还怕它招小狼崽子,那咱们就得困死在这树上了。那熊瞎子也不见得好收拾,身上的皮儿厚着呢,没打中要害,十枪都不见得能把它打死了,毕竟这枪打猎,最大的依靠还是铁砂的威力,如果我十枪都没能打死它,它那力气,你信不信,已经能把咱们从树上撞下来了,只求咱们运气能好点儿,它们斗完谁赢了都是重伤,几枪能惊退赢了的家伙。”老张因为有些紧张,反复的擦拭着手中的单筒猎枪。

    而我听完老张的话,忍不住在这枝桠上试了试,并不认为我能坐得有多稳,毕竟冬天上面还残留着雪迹的枝桠滑溜溜的。

    “要是有一张三石弓就好了,开弓,射中要害,不管是狼崽子还是熊瞎子都得交代喽!可惜,这年头,能拉开三石弓的人怕是不多。”老张叹息了一声,握着猎枪不说话了,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总是会想如果。

    我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对策,可惜,对猛兽有威胁的大术,无论是落雷术,还是火龙术都得踏步罡,我总不能再这枝桠踏吧?表演杂技都不带这么表演的。

    倒是道心哥忽然说了一句:“别急,实在不行了,我有办法。”

    晓芳的声音也从上面传来,说到:“我也是有办法的。”

    我相信道心哥,也相信晓芳,虽然我没见过道心哥的手段,但晓芳的手段我还能不清楚?想想,如果她要对付这些猛兽,还真的有谱,当下我就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倒是老张有些不相信的问我:“娇滴滴的大姑娘也能行?”

    “她开口,就一定是行的。”我认真的对老张说到。

    老张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但是皱着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了,他信我。

    而吴老鬼听见道心哥晓芳这么说,已经是没心没肺的眉开眼笑了,在树上乱飘着,说到:“那还急个啥?咱也看看这立棍儿的龙争虎斗呗?”

    它这么一说,我们才把心思放在了这片树木稀疏算是空地儿的地方,那头大狼显然是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朝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可是,它也并不靠近我们,只是优雅的在雪地里来回的走着,或者偶尔的站住——长啸!

    它是当得起优雅两个字的,一举一动都有着王者的风范,在月光下,在夜里的北风中,它身上长长的皮毛随风飞舞着,我注意到了这头狼的毛色极淡极淡,人们都说大灰狼,大灰

    狼,可这家伙该叫啥?浅灰狼?或者灰白狼?

    “在这老林子里有个传说,这狼崽子的年纪越大,毛色也就越淡,要变成了白毛大狼,那就是要成精了,要白毛又变成了金毛大狼,那就是天狼了!根本惹不得,见着都要跪下,能不能放你一条性命,得看它的心情。”老张在我耳边说到。

    可是这话刚落音,从那边的林子里就传来了一阵儿极大的动静,就像大地在震动一般,而那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一时间声音大到我们之间都不能互相说话了,因为听不清。

    我知道这是那头大熊忽然奔跑才弄出来的动静,可是感觉着自己身下的树都在震颤,我心中震撼,那该是多大一头熊,才能在柔软的雪地里发出这样的动静?以至于还没跑到地儿,就能影响到我们?

    但最紧张的不该是我们,在这时,我们听见了一声长长的狼嚎之声,那头刚才还优雅至极的大狼,忽然伏低了身子,双眼紧紧的盯着发出极大动静的林子,然后开始低低的吼叫,在清冷的月光下,呲牙咧嘴,我能看见它森冷的牙齿。

    震动声不断的传来,在大到了一个极致以后,反而静了下来,我们呆着的那颗树也不再往下‘簌簌’的落雪了,可是只是安静了不到了半分钟,一声震天动地,充满威严的吼叫传来,伴随着这声吼叫,我瞪大了眼睛,我发誓如果不是我事先就知道,这里的‘棍儿’是一头大熊,我百分之百会以为自己是在非洲草原,看见的是一头半大的大象!

    丝毫不夸张,这头老张口里的人熊就是有这么大,而且毛色是一种怪异的介于灰黄和金黄之间的颜色,看着这毛色,我忍不住问老张:“老张,可是有天熊的说法?”

    老张估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看见这头人熊,有些呆愣愣的说到:“没这说法,可是,这是外围的林子,咋会有这种家伙?怪不得死在它手底下的都是好手。”

    我们没说话了,我想不仅是老张,连我们都见多了怪事儿,恐怖之事的人,都完全没想到这老林子的外围就藏有这些家伙,实在太让人震撼。

    面对人熊示威一般的吼叫,那头妖狼也毫不示弱,收起了准备争斗的姿态,忽然也对着人熊大声的长啸起来,我其实忽然能理解,这是两个家伙的第一次交锋,都想在气势上把对方压倒。

    这样吼叫持续了快一分钟,这林中除了飞鸟被惊起,‘扑棱棱’的拍打着翅膀的声音,竟然是一片安静,估计立棍儿之争,所有的动物都选择回避或者躲藏去了。

    这样震耳欲聋的吼叫终于完事儿了,我的耳朵被震得生疼,可是我也分明感觉到那熊瞎子有意无意的朝着我们这里‘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