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杜府
天花之所以令人谈之色变,主要是因为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天花疫苗可接种,而传被染上之后就只能硬扛,扛不过只能等死。即便是现代也没有有效治疗天花的手段。 而茯苓的身体自然也是不免疫的,除了避免唾液和皮肤接触以外,茯苓便把自己异时空所了解的,和母亲的医书中看到的一些预防、护理天花、麻疹病人的办法用了上去,并去附近的集市上给二小买了些换洗的衣服和大米,以及一些消炎的汤药。 本想带着二小去医馆找大夫医治,可一想到太医和官府中人对天花病症讳莫如深、谈“花”色变,想必民间的普通百姓更是避之惟恐不及。 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死马当活马医,一个人在偏僻的破庙里悉心的照顾着林二小。 想来茯苓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冒这样的危险,但茯苓始终记得,在父母双亡的那个寒冬,在姐弟三人濒临死亡的边缘,是林二壮一家给自己和弟弟meimei们送来了御寒的棉衣,或许那只是一份付出不多的怜悯与善心,但那份雪中送炭的恩情,茯苓却不得不报答。 虽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也不为过。 茯苓只是担心自己如若不幸被传染了天花,弟弟meimei将会从此无依无靠。因此护理二小的时候,茯苓格外的小心,二小的衣服和擦试脸及身体的帕子每天都用开水烫一遍,挂在破庙外面的矮树上暴晒了才放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日的护理,二小的烧终于退了,身上的疱疹、脓疱也渐渐结痂,开始时每天只能用勺子灌一些米汤进肚,到如今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一些白粥了。 除了每日给林二小熬米汤、煎药,擦洗身体之外,茯苓摸摸干瘪的荷包,离家时带的十几银子也所剩不多,如若挣不到回去的盘缠,二人也会像那些流落他乡的难民一样,冻死饿死在路边。 茯苓便牵着马,马背上驼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林二小,辗转半日,二人便到了京城的西大门——朝天门外。 茯苓把二小在一处打谷场边的破茅屋里暂时安顿了下来,自己一个人跨上马背就过了朝天门进了城。 已近正午光景,人疲马乏,在京西的街道上来来回回走了许久,想想早起到现在还未吃过一口饭食,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茯苓下意识的捏了捏口袋里仅有的几个铜板,用唾沫抿了抿干干的嘴唇,把马牵到护城河边饮了水之后就地栓在河边上的一棵槐树上,便躲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小憩。 这里地处京郊,居住的人口虽没有城里那么密集,但相对于乌池镇的街市,这里的街市的繁华和一栋栋建筑的坐落有序也和萧条破败的乌池镇有着天壤之别。 沿着一条护城河,座落着一排好不热闹的店铺,有酒馆、客栈、茶寮,还有一家米粮店,各色的店招在风中欢快的摇曳,酒馆外有小二在当轳卖酒,客栈里往来有人。茶寮外,一拨闲人散客正聚在一起听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说着故事,如若不是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太平的盛世。 茯苓干脆也过来凑个热闹,毕竟人多的地方信息的传播也是最便捷的。 茶寮外,一个看起来长相文气的中年男人摆着个案几,案上有纸笔,正捧着一本书在一丝不苟的读着,不时的微微蹙眉,丝毫不为那说书人精彩的故事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