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断指
清癯的男人直视着秦落笙的眼睛,言语中意有所指:“这位公子难道看不出这个孩子的性子吗?恶毒狠戾,小小年纪,就是如此,正是需要好好教导的时候。在下偶然路过,正好闲的无事,不如公子将他交给在下带走,也当是帮着公子减少了一个麻烦。” 男人的话音未落,秦落笙还没有反应。 “啊,啊啊!” 下一刻,被扛着的男孩儿,眼睛愈发充血,那一直只是像是小猫乱划的手指,并指成剑,向着扛着他的男人的双眼戳去,风声隐隐,便是没有武功内力,只是这一下快狠准的招数,也足矣让大多数人心惊。 “小小年纪,如此恶毒,若不是我有些武功傍身,可真的是要瞎了。” 清癯男子面色一冷,攥住男孩双指的手便要使力。 “阁下如果敢伤他丝毫,秦落笙必定让阁下今日葬身于此!” 少年的声音宛若春日暖阳,可是,他的话语,却堪比冬日冰雪:“阁下别说那一套路见不平,你我素昧平生,阁下究竟来此所为何事还没有交代清楚,以为本王是傻子吗?况且,在下自己教导自己的弟弟,不需要有人多管闲事。” 弟弟二字,说的那么自然而然,一时间,让陌生闯入的男人还有绿色眸子的孩子,都怔住了。 “阁下的弟弟二字,可不是什么人都承受的起的。” 男人的面色认真了一瞬,然后,笑着道:“不过看在阁下的份上,对他小惩大诫就是了。” 握住男孩手指的手一个使力。 “呜!” 男孩仰头,唇间溢出半声嘶哑的呜咽,却强忍着不服软,反是用更狠毒的眼神瞪着这个男人。 “住手!” 秦落笙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不会什么高深的武功,下一刻,秦落笙清楚听到了那还握在男人手中细细瘦瘦的手指咔嚓一响。 “放心,死不了。” 清癯的男人笑的恶意,虽然还是将男孩抗在肩上,却已经没有方才的警惕。 绿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十指连心,那一瞬间,钻心的疼痛让男孩的身子一阵痉挛,额头滚落大滴汗水,下一刻,他忍着钻心的痛,却是伸出自己折断了两根手指的手,快速地伸手从男人头上拔下了一根木簪子,然后,向着男人的太阳xue处摁去。 脸颊一侧,却还是因为没有想到男孩的性子如此狠辣而被划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砰的一声,被抗在肩头的男孩被男人向着地下扔去。 男孩的膝盖一弯,腰身一拧,便要向着外面弹去,是与秦落笙相反的位置。 嗤笑一声,下一刻,男孩儿被点倒在了地上,那双绿色的眼睛蓦然睁大,又不甘地闭上,然后,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落地声,让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接住他的秦落笙顿住步伐。 “你居然真的敢动他!” 秦落笙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难看,他只是看到那个孩子闭了眼睛,像是死了一样无知无觉地倒在地上,不见了方才面对自己时候的灵巧机活,便觉得心紧紧地一缩。 “倒真的是个恶毒不容忽视的小崽子,现在让他老实睡一觉比较好。” 男人的态度,让秦落笙脑子中的念头一动。 “你要什么?” 这是对着陌生男人说的。 “我方才便说了,我要救你呀,小崽子交给我带走如何?” “他不是小崽子,他叫,秦莫言,他是本王的弟弟!你如果还不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的话,本王不介意动用不必要的手段。” 秦落笙抬起手,手上是一个黑乎乎的圆球。 一直表现的危险而无所谓的男人,面色终于真的变了:“天雷子。” 二十年前,江南霹雳堂赖以称霸江湖的危险武器,一经炸裂,十丈之内,都是活物难存,最后一夜间被灭门,所有储存的天雷子都不翼而飞,而天雷子的配方,也一起消失,从此以后,江湖上久不见天雷子的动静了。 男人的身份不简单,所以,他知道的更多,动手的是朝廷,觊觎这强大而危险的武器,可惜霹雳堂的人都是些不容轻侮的汉子,真实的情况是,在最后不敌众多暗卫的情况下,霹雳堂将天雷子的配方当场销毁,且引爆了当时霹雳堂一半的天雷子,那一战,皇帝手中的暗卫损失严重,历经十年,才渐渐恢复些元气。 “阁下好见识。” 秦落笙笑了,笑着转动手上那不起眼的,却只要扔出便能够让半个院子被炸平的危险东西。 清癯的男人暗暗吸了口气:“天雷子可是极其珍贵的东西,为了这点小事,不值得动用吧。” 连皇室现在也只有二十枚了,是用一枚少一枚的,最重要的,皇帝一直不死心,想要研制,这些年用掉的,都是因为火器局的研制。 “这不是小事。” 秦落笙顿了一下:“对本王来说,这丝毫不是小事!” 似乎是有些意外秦落笙对地上孩子的重视,重不重视,从细节上一眼便能够看出,男人看到秦落笙的眼睛在男孩被自己折断的手指处还有脸上逡巡,面色苍白,眼神却是狠戾。 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子,玩大了的不妙预感。 “厄,好吧好吧,在下刚刚和阁下开个玩笑而矣,这个孩子还给你,我们冰释前嫌如何?” 秦落笙还是笑,笑的让男人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行了,我投降!” 秦落笙手中把玩着一块小巧的刻印着雄鹰的金色令牌,眼中神色莫测,这是那个陌生男人留下的,若不是这块令牌,他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离开的,那个男人带来的消息,让他的许多疑惑解开。 不过,垂首,望着枕在自己腿上,蹙着眉,额头还有冷汗冒出的男孩,既然还会再见,以后总会有机会让他好看。 绿色的眸子睁开,里面的光闪烁宛若苍原的孤狼,让人暗自寒噤,而他的性子,也果然如同孤狼,最是难以接近,在察觉自己被人揽住的状态时,他的胳膊一动,便要挣脱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