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今日意

    森罗霁转过身来，面前少年漠然而立，相貌确是出云幽玄无疑，可是这般相貌，却又何尝不是与六百年前那人的一模一样。

    “时间不多了。”时幽玄再次道，他看向森罗霁：“跟我去巫皇山。”

    森罗霁颤声道：“主、主人，真的，真的是你么！”

    时幽玄微笑点头，打量着他道：“是我。以你的修为，不至于才这么几百年就这么老了吧？”

    此刻的森罗霁的确是一副老态，闻言，他赶忙抬手抹了抹脸颊，等他手掌落下之时，脸上的皱纹也没有了，胡子也脱落了，时幽玄再瞧他时，眉目间，确是那个当年在自己铺子里打工的小伙计没错。

    易容术本就是一种较为浅显的法术，有些法力的妖怪都能使用，即便是人类，也有通过化妆改变容貌之事。当初，森罗霁加入清虚峰时，因他相貌年轻，加之口吃结巴，有损清虚八老的形象，所以被清虚八老中的头头胡万三勒令易容成严肃老者的模样。话虽如此说，但不论任何浅显术法，只要练到深处，也能产生质的变化，譬如涂山容容，便是凭借着登峰造极的易容术而闻名妖界。

    变回原来的相貌，森罗霁忽然问道：“主、主人，你之前是、是怎么、认、认出我的？”

    时幽玄指了指自己的头部，道：“这小家伙的记忆我都知道了，自然认得出你。当年，你和王权维那家伙，是不是还去华山找过我？”

    森罗霁道：“主、主人，我找你、找你，找得好苦，我、我，还以为、你、你已经……”

    时幽玄得见旧友，心中宽慰，温和的说道：“好啦，我时间不多，不久就要走了。虽然有些对不住你，但在那之前，许多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想弄清楚。”

    森罗霁哽咽道：“主、主人，你、你……”

    时幽玄向他点了点头，一闪身，已经到了空中，率先向南飞去。

    森罗霁也是抬手抹了抹眼泪，凝了凝神，便即腾身，化为一道紫色流星向自家主人追去。

    ……

    远处云端，清虚七老都是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胡万三眼中金光渐渐消散，呐呐的道：“怎么回事，老八居然流眼泪了，千年看一回啊！巨巨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喂，老四！”六老都是看向梵天易。

    梵天易在一旁侧耳倾听着，他是沙狐，听力自然远超他人。只见他肃然呆立，片刻后晃了晃脑袋，疑惑的道：“刚才听到的对话特别蹊跷，似乎是什么非常非常机密的事情，我怕万一风声走漏巨巨会把我灭口，所以已经忘了，你们别问，别问啊！问了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么一说，其余众人也都释然，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好奇，装作漠不关心的向旁吹着口哨。

    沉默维持了片刻，郝无敌突然道：“巨巨走了，还带走了老八，看样子短时间应该不会再回来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

    七老互相对望着。忽然，胡万三发一声喊，七人各展身形，争先恐后的向峰上尚余大半的酒宴扑去。

    ……

    时幽玄与森罗霁这对主仆六百年未见，此刻飞在空中，前后相距不过一尺，却是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蓬莱山本就在东海之外，距离南国不算太远，以两人至臻化境的修为全力飞行，更是眨眼便到。